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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晦安静地站在神龛前。
真要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回在几近毫无遮挡的情况下,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这座漆黑的神像。
谢家不允许任何人无遮蔽时,靠近神龛三丈以内。
凡有违背者,必先听见三重诡音,先是悠然浩荡的梵钟混着骨裂声,再是祭词夹杂鹤唳,最终则是亡故的亲眷唤其乳名。
谢氏祖训严令:“不绘魔形,不思魔声,不揣魔意”
。
数百年来,曾有几位离经叛道的族人不守规矩,偏要触这霉头,揭了黑布和经幡,要和神像亲密接触。
于是纷纷死的死、疯的疯,倒是留了几句描述,说什么“千手倒垂如古榕气根”
,什么“佛面龟裂如旱地”
,什么“垂死罗汉挣扎之态”
……
还有个传闻,说是早年某雷暴雨夜,七名守山人奉命运送神龛上山,在祠堂内不慎揭开黑布,于是被迫一起围观神像。
事后每个人所描述的看见的东西都不尽相同,有的说如缠满锁链的孕妇枯骨,有的说如吞嚼星斗的巨口……
甚至有人颤着声音说,那分明是桐怀公临终时的面容。
无所谓。
谢如晦想。
无所谓那是什么。
只要能回答他的问题,只要能解决这个已经困扰了他整整二十年的问题,无论那是什么都可以。
祂要血肉,他就送上血肉;祂要气运,他就给他气运……
他的思绪有些纷乱,目光沉沉地盯着神龛,等待来自不知名存在的回答。
还未等到,却发现脚边有什么,似乎突然动弹了一下。
谢如晦愣了一瞬,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未确认左镇潮有没有真正死亡——
下一秒,锋利的刀尖破开空气,直直朝他的脸刺来!
“!
!”
谢如晦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朝身后一退,堪堪避过那一刀!
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刚刚还毫无生机地躺在地面上的人。
此时,少女已经站了起来。
她的面容被一张漆黑的面具笼罩,教人看不清神情。
米色的风衣已经彻底被血液浸透,内搭的线织毛衣湿哒哒地挂在身上,不停向下滴血。
而那原本应该有一道致命伤口的位置,此时却完好无损。
她的右手握着那把刚刚刺入过她胸膛的长刀,缓缓抬起,接着猛地向下一甩——
剧烈的破风声传来,血滴尽数被洒落在地面上。
未等谢如晦理解现在的情况,银芒闪过,长刀已然再度朝他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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