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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停在外头做什么呢?
从前听闻温家姑娘对他们家世子爷穷追不舍,走到哪里跟到哪里,这莫不是要……反过来了?
马车里裴宥倒没想那么多。
他还有些公文没有处理完,正好在车上将事情收尾。
只是随着时辰越来越晚,马车里光线越来越暗,他不得不暂时放下手里的公文,点亮马车里的一盏油灯。
火苗窜起那一瞬,他眼前又闪现那一幕。
回京之后他便开始做一个梦。
梦里锣鼓喧天,喜乐洋溢,十里红妆,由长安街头铺到了街尾。
不知哪家嫁娶,声势如此浩大,长安街头站满了夹道围观的人们,各个都是艳羡的张望。
他也在其中。
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马,大抵是故意的,与那迎亲的喜轿擦身而过。
恰巧一阵风过,撩起花轿的窗帘,连带着新嫁娘的红盖头,也被吹起一角。
他侧目看过去,只见到一截白皙的脖颈,便心悸地惊醒。
裴宥不确定这个梦,如那些怪异的梦一般,是另一个自己经历过的,还是纯粹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从听闻燕礼要去温府提亲,便没消失过。
说是梦,可每每醒来,拽紧缰绳的刺痛还残留在手心,而心头,更密密麻麻针滚过一般。
脑中反反复复就一个念头:他心爱的姑娘要嫁人了,新郎却不是他。
这个念头让裴宥恼火。
近来他对温凝的确有些异常,但自认远未到“心爱”
的程度。
这让他更加笃定,他对温凝的那些异常,不过是因为一些不可控的,譬如慧善大师嘴里的“前世因,今世果”
。
他可以通过梦境获得一些指引,规避一些尚未发生的事情,却不能容忍梦境牵引着自己的心绪。
因此日子越近,那梦越频繁,心中更是如有烈火焚烧,但他都不管不顾,只一盆盆地往屋子里叫冰鉴。
他的人生,旁人休想染指半分。
哪怕那个旁人,可能是另一个自己。
直到今早由那地下赌坊出来。
生平第一次,他被人耍弄得彻彻底底。
对温凝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常可能是受旁人影响,可对她的怒火,那是真真实实地来源于被愚弄的自己。
耍他是吧?
疯狂的念头一旦滋生,便如星火燎原,摧枯拉朽。
他惯来如此,想要做的事情,不假犹豫,不会动摇,更不容反抗。
裴宥眯眼看那窜起的火苗,两指一合,又将其捏灭。
外头有了点轻微的动静,裴宥收敛眼神,朝马车外道:“人出来了?”
顾飞回道:“世子,是昭和公主还在国公府等您,您看……”
灯灭了,却有清幽的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
裴宥不咸不淡地拿起刚刚放下的公文:“公务繁忙,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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