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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邦布尔先生也在好奇心驱使下大着胆子走上前来。
大雨后暴涨的河水在底下奔泻而过,流水哗哗,浊浪翻滚,扑打着那粘糊糊的绿色木桩,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这一片喧腾声中。
下边过去有一座水磨,水流泛起泡沫,冲击着几根腐朽的木桩和残存的机器零件,接着甩开了这些妄图阻止它一泄千里的障碍物,似乎拿出了新的冲劲朝前奔去。
“要是你把一个人的尸体抛到下边去,明天早上会到什么地方?”
孟可司将吊灯在黑洞里来回晃动着,说道。
“流下去十二英里,外加扯成几大块。”
邦布尔想到这一点,赶紧缩回去。
孟可司将匆忙中塞进怀里的那个小包掏出来,拾起地板上一个铅坠绑在上边,这个铅坠原先是滑车上的一个零件,绑好之后,便丢进了激流之中。
铅坠直端端掉下去,扑嗵一声划开水面,声音几乎难以听见,不见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似乎松了一口气。
“喂,”
孟可司关上暗门,活板又重重地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如果大海会把死人送上岸来的话,书上就是这么说的,它自会留下金银财宝,包括那个无用的东西在内。
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还是结束这一次愉快的聚会吧。”
“当然当然。”
邦布尔先生欣然同意。
“你还是在脑袋瓜里留一条规规矩矩的舌头,好不好?”
孟可司把脸一沉,说道。
“我并不担心你的夫人。”
“你可以相信我,年轻人。”
邦布尔先生一边回答,一边点头哈腰,缓缓地退向那架梯子,显然格外有礼貌。
“为了大家的利益,年轻人,也为了我自己,你知道,孟可司先生。”
“看在你面子上,我很高兴听到这句话,”
孟可司说道,“把灯点亮。
尽快离开这儿。”
幸亏谈话在这个节骨眼上结束了,要不然,已经退到离梯子不超过六英寸仍在连连鞠躬的邦布尔先生准会来个倒栽葱,掉进楼下一间屋子里去。
他从孟可司解开绳子拎在手里的吊灯上借了个火,点亮自己的那盏手提灯。
他没再找些话说,默默地顺着梯子下去,他的妻子跟在后边。
孟可司在梯子上停了一下,直到确信除了屋外雨点的敲打与河水的奔泻而外,没有别的声音,才最后一个走下梯子。
他们缓慢而谨慎地穿过楼下的房间,因为每一个影子都会把孟可司吓一大跳。
邦布尔先生手里提着的灯离地面一尺,步履间不仅极其慎重,而且就一位像他那种身材的先生来说,他的步子轻巧得简直不可思议,他疑神疑鬼,东张西望,看有没有暗藏的活板门。
孟可司卸下门闩,将他们进来的那道门轻轻打开。
这两口子与神秘的新相识彼此点了一下头,向门外黑沉沉的雨夜中走去。
他们刚一消失,孟可司似乎对单独留下来抱有一种克制不住的厌恶,立刻把藏在楼下什么地方的一个孩子叫出来,吩咐他走在头里,自己提着灯,回到他刚刚离开的那个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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