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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瞪了我一眼,缩回了手转头出去了。
不过半个时辰,药君便被揪着衣领拎了回来。
这位同娑殿下向来跋扈,至今未曾学会尊重,只除了天帝天后与太子殿下的衣领他不敢如此拎着,九重天上这些文官武神,十之七八倒被他拎过衣领。
我见药君在他手中挣了几挣,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于是歉意的朝他笑了笑。
神仙虽非凡人食五谷,生百病。
可如我这般的仙胎,若是原身生了病,也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事。
药君替我瞧了半日,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惊吓过度。
——他的医术倒有些靠谱。
同娑殿下许是觉得是自己进来那一通指责吓着了我,低声嘟嚷道:“平日里瞧着胆子挺大的,不过一万年修为,跟恶兽猰貐都敢拼命,从不将本殿下放在眼里,这会被几句话吓得生了病,谁信啊?”
也不知药君生来是个固执的老头儿还是被同娑殿下提了衣领,心存怨气,闻听他此言,更是咬定了不松口,言之凿凿,称我是被吓出病来的。
又取出几丸定神散郁的药丸来,放在床头。
同娑殿下将药君送走,回来瞅了我一回,张口便道:“你不要以为不想扫地躺在床上,便可以偷懒了……”
又似猛然想起什么似的,终是闭了嘴,不再唠叨。
又扶着我起身,用温水化了药丸服下,又扶了我躺下,不过半刻钟,我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胧间,只听得太子殿下道:“药君是说受了惊吓?”
同娑殿下似极懊悔道:“哥哥,都是我多嘴,吓唬了这丫头几句,我哪知道她平日张牙舞爪,却这般不禁吓?”
太子殿下叹息了一声,我额头上便贴上了一只冰凉的手,极是舒服,我在梦里亦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明知这手是太子殿下的,我应极力避开方是正理。
但一来额头烧滚,一时里得着了这般冰凉的抚摸,正如饮鸩止渴,解得一时是一时。
再来又在迷朦之中,我心中焦急,试了几次极力的想要睁开眼睛都不能够,越发笃定了这是在梦中,由是放松心神,由他去了。
耳边只听得太子殿下低低的声音自嘲般道:“我倒也不知道这丫头这么不禁吓。
平时瞧着就像野猴子似的。”
同娑殿下吃惊道:“哥哥,难道这丫头的病是你吓出来的?”
我只听到低低的笑声,这一切渐渐远去,心里仅有的一丝清明不屑暗道:早闻当今天帝在做太子之时风流异常,这一脉传承,上梁不正,难道还指望着下梁不歪?不过是一段心血来潮的戏弄,岂能将我吓出病来?
长日迟沉。
过得两日,我渐渐好了起来,听院里的洒扫嬷嬷们说,太子殿下这两日极忙,整日陪着未来的太子妃娘娘四处游玩,几乎将九重天游了个遍。
九重天上这一干仙子仙娥又逮着空子就往太子妃娘娘暂居的殿内跑,只将那里挤了个水泄不通,人头鼎涌,几乎没将太子妃娘娘累出病来,今日正好闭门谢客。
我心中暗笑朱雀神君所言果然不差,若非现在姨母与丹朱表姐在此,我正想一力避开,定然去雀罗殿偷偷寻两坛好酒给他饮。
这般心情愉快的想着,整衣束发出了房门,拖起墙角的扫把老老实实去洒扫。
门外立着的两位嬷嬷这两日奉命照顾我,已与我厮混的极熟,见我又拖着扫把,慌忙过来夺:“姑娘身子不好,也应当歇两日,这才能起身,拿着扫把作什么?”
我拖着扫把不放,笑道:“嬷嬷说哪里话?小仙不过是个洒扫仙娥,做这些活是应当应份,怎么嬷嬷反倒一惊一咋的?耽误了两天功夫,也不知是哪位姐姐帮我在洒扫,青鸾这就要赶去当差了。”
她二位眼见劝解不效,也只得由我去了。
我瞧着头顶日头煌煌,这时候去打扫前殿,显然不智,只得往后殿而去。
华清宫虽不如天帝的后花园壮美,可也算得上独树一帜,繁花吐蕊,毓树芬芳,两日乏人打扫,已是落花满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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