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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娘子泼辣勇悍,本仙今日站在街角,从头至尾认真仔细的观赏过了两位修罗美娇娘吵架,语速如凡间炒豆子一般,妙语如珠。
最后见言语攻击不能,更是将锅铲也招呼上了对方的脑袋。
我不过来了几日,已瞧到了这些民俗风景,自忖瞧得津津有味,倒也不曾四下里去找门路见修罗王爹爹。
第六日上头,那将军又来了一次。
这些日子他不来我自然也不曾开伙煮饭,只靠着林间花蜜或者野果度日。
他见得我不曾动用过金币,倒是一愣,疑惑道:“姑娘这些日子难道不曾开伙吃饭?”
我摇了摇头。
说起开伙做饭过日子,我从前一惯学不会,后来在女床山,总算有一只兔子精替我打理这些。
她虽然胆小,但煮出的食物倒勉强合口,与我的手艺天差地别,我也算衣食有靠了。
那将军沉吟半晌,方欲言又止道:“姑娘可有需要本将军帮助之处,尽管开口。”
我素无开口相求他人的习惯,未免有些诧异他这般古道热肠,但修罗族男儿个个热忱,直肠直肚,我近日已经领教过了,自然不再枉加揣测,客客气气道:“小仙在此乐不归乡,多谢将军惦记。”
第二日里,我走的远了些,在修罗王城北面一处极偏僻的巷子口睢到了一位修罗婆婆守着一个小小的果子摊,摊上赫然摆着碧翠芳香的奇异果子,那一刹时,仿佛双脚被死死钉在了此处,再也挪不动了。
我搜遍全身,方才想起近日出门从不曾带过金币,颓然夸下肩来。
那修罗婆婆抬头瞧见了,招招手道:“姑娘,若是没带金币,老婆子送你两个果子可好?”
说着抓起两个果子向我递了过来。
我上前恭恭敬敬取了一个,小心捧在手心里,感激道:“多谢婆婆。
一个果子足矣。
以前我的爹爹曾经给过我这种果子……”
那婆婆唠唠叨叨:“姑娘,这果子天上地下,唯有我们修罗王城有。
而且极为稀少,总是宫中才有各色的果子。
老婆子年轻时候在王城花园内做下仆,这才得了一颗树,一年结了这些个果子来换点钱,贴补家用……”
她年纪有些大,约略是在此间有些寂寞,送了我一颗果子便不住说下去,我清静惯了,不多时就落荒而逃。
手里的果子馨香之味熟悉诱人,捧着它仿佛捧着过去的甜蜜。
我带了满足的笑意回到了住处,门前停着一驾双轮马车,马虽为仙品,各有一双飞翼,但驾车之人衣着朴素,形动利落,眼神锐利。
见得我到了门口,那驾车之人敏捷的从车上跳了下来,我本欲绕道而行,马车车帘揭了起来,从里面缓缓迈出来一条长腿,青衫半撩,再伸出一双骨节修长的大手,一张熟悉的带着病态的笑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驾车之人上前去,小心翼翼扶着他下了车,我的嗓子眼里仿佛哽住了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双目酸涩,呆呆立在原处。
那生病之人体态魁梧,虽面带病容,但双目炯炯,仿佛这一场大病并不能摧毁他强硬的精神力量。
他被属下扶着立定在我的面前,柔声慈蔼道:“青儿,爹爹带你回家!
要不然,你这小丫头到了家门口也不肯进来。”
我眨了眨眼,眼前水雾弥漫,右手被握进一个干燥宽厚的大掌,温暖舒适的让我再不想放开。
我咧了咧嘴,原本是想笑的,但目中热泪滚落,哽咽道:“听说你生病了,病得很严重么?”
他深陷在眼眶内的双目重新焕发神彩,拿左手来抚了抚我的头顶,问道:“我的小鸾鸟是专门回家来看望爹爹的吗?”
我点点头,嘴角笑意泛开,仿佛从前所有的苦难酸楚都可忽略不计,眼前这昂藏的汉子虽病得发色焦枯,面色发黄,但仿佛这挺直的脊梁里蕴藏着惊人的力量一般,有他替我遮风挡雨,我再不必担惊受怕,百般算计。
我上前两步扑进他怀中,将头偎进他怀中,低低道:“爹爹……爹爹……”
只是这样轻轻的呢喃,仿佛在唇齿间已练习了千百回一般。
他枯瘦的大掌不断抚摸着我的头发,哽咽道:“好……好……好孩子……”
我的后颈之上忽然滴下滚烫的水滴,那水滴热度惊人,仿佛一直烙进我的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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