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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愁肠已断无由醉（第1页）

血一半往外淌，一半流进嘴里，血腥味可以阻止她失去意识。

她努力忍住悲痛，因为走到朱允炆身边的这几步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恶狠狠道：“你胡说，朱棣怎么会死？！”

不等他回答，她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胡乱摇晃起来，“你的将士们在前方为了保家卫国浴血奋战，你这个皇帝在后方贪图享乐不说，得知前线所有将士阵亡的消息竟然还能够笑得出来，

他可是你的亲叔叔啊，那些士兵，哪个没有家人，哪个没有在家苦苦守候的妻子！

朱允炆，你是不是人？”

朱允炆一言不发地看着长恭，她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瞳孔呈现出充血一般的红色，像一只发了狂的小兽，那样的愤怒，那样的悲伤。

突然之间，双手失去了力气，羽瑶身子摇摇晃晃，头好重，好晕……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楚了，浑身的力气也像要被抽走了，什么也感觉不到，整个人仿佛沉到了黑暗冰冷的海底，没有空气，令她无法继续呼吸……

好痛……真的好痛，心脏好像不属于自己似的剧烈地跳动着，毫无节奏可言。

“羽瑶，羽瑶！”

耳边只听到朱允炆急促的喊声，接下来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时的大荆宫内一片安静，只有雨落在地面的滴答声有节奏地响着。

朱允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羽瑶，任凭自己精致的侧脸暴露在灯火中，惹得飞蛾们险些放弃了眼中唯一的灯火而选择扑向他那双比灯火更璀璨的眼睛。

王钺愣愣地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还在昏睡中的女子，皇上那心急如焚的样子还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

“王钺，这些事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泄露半句，明白吗？”

朱允炆忽然开口道。

王钺点了点头，“奴才明白。

只是，她已经知道了燕王的事......”

朱允炆微微一笑，“那又如何，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女人，软弱得掀不起一丝风浪。”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红杏俏出楼阁，蔷薇爬进轩窗。

分明是百花争艳的深夏，上天却阴沉着脸，淅沥淅沥地，哭泣个没完没了。

朱允炆坐在她身边，望着无声无息睡着了的她。

她睡得很熟，就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深深地沉睡过了。

乌黑如丝绸的长发从枕头上流泻而落，苍白的面容就像一朵白色的梅花。

现在的她，一定很伤心吧。

其实，他是有意让她听见这个消息的。

他知道她一定会出来偷听，也知道她一定悲恸万分，但是，通过之后她也会彻底死心了吧。

那个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也就等于扼杀了她内心尚存的一丝希望。

这样的话，她就永远不会离开了吧。

他的心里隐隐涌起了一丝狂乱的兴奋，仿佛一种快乐的余烬潜藏在身体的每一处，随时可以燃烧烈火。

抬眼看了看天色，他伸出手轻轻拢了拢滑过她面颊的一丝长发，站起身离去。

夜凉如水，空气中弥漫着秋日落叶般的香气，略带干燥的甜香中透着丝丝凉意，似乎像是心头那片深藏着伤痛的地方，轻轻触碰便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昏迷，有时候的确是个好方法，可以让她面对不喜欢讲话的时候免掉一切麻烦，朱允炆走后，羽瑶翻身坐了起来，眼睛里面透漏出坚毅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