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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营地,他立刻草草地做一个穴躺下来,连吃饭也要主人亲自拿去喂他。
有几次在路上,当雪橇突然向前一拉或往后一拽时,他都痛苦地“嗷嗷”
直叫。
赶橇人发现了,去仔细查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所有的赶橇人都开始关心他的病情。
他们每次休息时无不讨论这个话题,有天夜里,他们一起给戴维做了一次会诊,人们把他带到火堆旁,给他推拿、针炙,疼得他大声惨叫。
但是他们根本找不出什么地方有问题,也就没法治疗这令人头痛的毛病。
到了达卡西亚的时候,戴维快不行了,拖橇途中多次跌倒。
好心的主人命令橇队停下,把他从队伍中拉出来,领着他跟在雪橇后面走,让他休息一会儿。
可是身体虚弱的他还没等主人把索雷克斯拴到他的位置上,便咆哮着,发出令人心碎的哭泣声。
他十分担心失去心爱的工作,要知道拉撬是他引以为荣的事情,即使工作到死,他也不能容忍别的狗取代他的位置。
长长的队伍开始前行时,他挣扎着从雪地上站起来,奋起浑身的力气向索雷克斯撞去,用牙咬他,试图把他赶到另一边。
他极力想钻进自己的挽绳里,站到原来属于他的位置上。
他气愤了似地用力撞着,哭泣着,吼叫着。
苏格兰混血儿想用鞭子把他赶到一边,但他依然不顾地吵着,使得混血儿再也不忍心抽打了。
戴维拼命地在雪道旁挣扎着奔跑,他实在不愿舒服地跟在雪橇后面行走,尽管这样走起来更轻松。
他的身体确实太虚弱了,但直到最后筋疲力尽地倒下时,他还依依不舍地盯着从他身边颠簸而过的雪橇队伍,悲惨地哀号着。
戴维痛苦地拼出了最后残存的一点力气摇晃地跟着车队,直到队伍又一次停下来休息时,他才越过了许多雪撬,爬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旁,站在索雷克斯的身边。
主人到后面借火抽烟去了,当他再次返回时,他发现体弱的戴维一边吃力地拨动着步子,一边不安地回过头来张望着。
赶撬人刚定过神来,便吃了一惊。
他大声呼着同伴过来看这眼前的情景,他确实不敢相信,戴维已经咬断了索雷克斯身上的两根挽绳,端端正正地站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他可怜地乞求着主人让他站在那儿。
赶撬人茫然不知所措。
同伴们告诉他,狗宁愿累死,也不想离开缰绳,不管他们如何体弱或是年迈,工作是他们一生的乐事,离开了它,他们便会承受不了,最后心碎而死。
于是,赶撬人又给戴维重新套上了挽具,他想满足戴维的最后一点心愿,让他心安理得地死在繁重的工作中。
戴维跟往日一样开始自豪地拖车,尽管他一次次忍不住内伤的痛苦而不得已发出呻吟的叫声,好几次他跌倒了,被缰绳拽着往前走。
有一次撬车从他身上碾过,压断了他的一条后腿。
但他一直坚持到了营地,赶撬人在火堆旁为他安排了一个地方。
第二天早晨,他身体虚弱得根本走不动了。
套挽具时,他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爬向撬车,摇摇晃晃地站到撬车前,最后又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他吃力地挪动着身子往前爬去,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往前伸出了腿。
同伴们被拴上了挽绳,他们盯着躺在地上的戴维,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里还深情地看着已经装备好的撬车。
当他们再次缓缓地开始行进时,戴维沉痛地哀鸣起来,悲惨的声音一直传到遥远的地方,直到他们再也看不见可怜的戴维。
雪撬队停下了。
苏格兰混血儿默默地往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个营地走去。
队伍里的所有成员都安静地愣在原地猜度着什么东西。
忽然,一声枪响过后,那个混血儿又匆匆地赶了回来,扬起了鞭子,驾着长长的雪撬队向远方驶去。
丁丁当当的车铃声中,人们都清楚地明白,当然也包括巴克在内,在那片河岸边的森林后面,刚才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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