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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的是还在冒着黑烟的一片焦墟。
同学告诉我,昨晚,仓库里发生了火灾,有人被烧死,有人被严重烧伤,还有一个女孩被警察带走问话。
当天,我没有上课,跑到郊区的一片树林里坐了一天一夜。
次日凌晨,我回家之后,面对吓哭的母亲和暴怒的父亲,我只说了一句话:我要转学。
人们把成宇的尸体从废墟中刨出的时候,他只剩下短短的一小截,成宇的母亲是在他身下尚存的衣服碎片中认出的他。
苏凯的脸部严重烧伤,面目全非。
苏雅对警察说,他们在仓库里烧老鼠,不慎引发了火灾。
警方将这起火灾认定为失火事故,鉴于苏雅和苏凯都不满16周岁,不予追究刑事责任。
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了。
只有我知道,那晚苏凯要烧的并不是老鼠,而是成宇。
我丝毫没有想给成宇报仇的想法,因为有罪的,其实是我。
一个有罪的人,是不能做法官的。
我父亲并不了解这一点,当然,他现在也不会在乎这一点。
惩处罪犯,对他而言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在他眼里,世界上所有的事物大概只有两种——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实际上,我相信在漫长的意识混沌期中,父亲曾有过短暂的清醒,尤其当他忽然安静下来,散漫的目光慢慢聚焦的时候。
只是,这样的情形太少太少了。
我不知道他何时会离开我,对那一天,我既不盼望,也不排斥。
只是我现在必须和他在一起,因为除此之外,我的确没什么事情可做。
苏雅还是经常致电问候,只不过,从那天的交谈以后,我再没有见过她,直到某天深夜。
那天下午父亲很不像话,连续两次便在裤子里,我不得不一趟趟地跑洗衣房。
回来之后,我发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苏雅的。
回拨过去,却被她挂断,过了一小时再拨,已经关机了。
傍晚的时候,父亲突然心率极不稳定,我不敢离开他的身边,一直守候到夜里10点,直到他恢复正常并安然入睡。
正当我打算坐在椅子上熬到天明时,苏雅来了。
她明显哭过,而且喝了酒,蓬乱的头发让我怀疑她遇到了坏人。
她没有理会我的追问,站在床前,端详了沉睡的父亲一会儿,就拉着我来到走廊里。
午夜的养老院里一片寂静,只能隐约听到各个虚掩的房间里传出的微弱呼吸。
清冷的月光静静地泼洒在走廊里,在它的映衬下,苏雅的眼睛闪闪发亮。
她握着我的手,不说话,就那么无比热烈地看着我。
良久,她凑到我的耳边,轻轻地说:“和我做爱。”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她牵着,蹑手蹑脚地穿过深夜的走廊,在剧烈的心跳中推开倒数第二间房。
刚刚关好门,苏雅就缠绕上来。
我们像野兽一样在黑暗中互相啮咬、撕扯着,彼此紧紧地纠缠,又急不可待地脱掉对方的衣服。
尽管如此,我还是在余光中看到另一张床上静卧的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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