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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秦默默摇头:“顾着我的鱼去了。”
“那么,他的声音虽然凄厉嘶哑,但那种尖利也绝对不似普通男人的声音,你听出来了吗?”
周子秦继续摇头,“周围这么吵,我被淹没了。”
李舒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们身后,此时微皱眉头,说:“嗯,他烧起来的时候,我也看到了,身体相貌衣着确如崇古所说,没有差错。”
周子秦沮丧地自言自语:“只有我没看见啊……”
似乎是为了安慰他,李舒白又说:“不过,他烧起来之前,我也没看到,没注意到他当时站在那里。”
“成千上万的人,他一个站在人群中,个子又瘦小,当然看不到喽。”
周子秦说。
黄梓瑕却眉头微皱,略一思索,然后抬手将死者身旁的一块令牌拿起来。
这块令牌是铜质的,上面钻出的孔洞中还残留着他身上丝绦的灰烬。
令牌被火熏得乌黑,但黄梓瑕拿在手中,一眼便看出上面铸的五个字——“同昌公主府”
。
“同昌公主府?”
李舒白看了看黄梓瑕手中的令信,微微皱眉:“难道是她府上的宦官?”
黄梓瑕将湿漉漉的令牌在手中翻了个个,看着上面精细的花纹,说:“这块令牌,看起来像是真的。”
“嗯,内府的工艺,错金交银的字迹,外面的人仿造不来。”
李舒白说。
周子秦则还蹲在那具尸体旁边,一脸期待地望着尸体的胯下,自言自语:“怎么办呢……”
黄梓瑕问:“什么怎么办?”
“平生第一次研究宦官的尸体,有点紧张怎么办呢?”
黄梓瑕无语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雨终于还是下起来了,一点两点,稀稀落落。
但那豆大的雨珠颗颗迅疾,砸在肌肤上,令人微觉疼痛。
三人避到荐福寺大殿的檐下。
前面的讲经台还搭建着,上面的供桌香案和蒲团却都已经掀翻在地,狼藉不堪。
台前不远,是被雨水浇熄了的香炉,香炉旁边的巨大蜡烛,一根已经熄灭,另一根只剩了中间残余的半尺来长芦苇芯子立在那里,周围散了一地的碎蜡。
荐福寺这场盛大的法事,如蜡烛上那些栩栩如生的龙凤花纹、天花乱坠一般,全都碎裂在尘埃。
寺外有人快步走来,正是大理寺少卿崔纯湛。
他身后有人帮他打着一把大伞,但崔纯湛根本不加理会,一脸晦气地疾步走到李舒白面前,朝他拱手行礼,面带勉强的笑容:“夔王爷。”
“崔少卿来得好快。”
李舒白说。
“可不是嘛,正结束了公事,准备来这边听了真法师说法的,没成想还未到半路,就听说荐福寺这边出事了——听说是天降雷霆,劈死了一个男人?”
崔纯湛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仵作跟着周子秦一起去检验尸体。
黄梓瑕回答道:“是。
大约就在辰时末,了真法师讲到报应之时,天降霹雳,劈碎了左边那支巨烛。
当时旁边不少人被蜡块击倒,蜡块是染过色的,里面颜料大约多是朱砂雄黄黑油等,用在蜡烛上十分易燃。
可惜正是这易燃之物,使得整根蜡烛爆为无数火团,而那个男人正是落上了烛火,全身燃烧而死。”
“是吗?听起来倒像是报应临头,做了什么恶事所以被雷击死的样子。”
崔纯湛饶有兴致地说。
黄梓瑕对这个身为大理寺少卿却从不关心案件、脑中无数奇思妙想的崔少卿有点无奈,所以只无语抬头,看着檐外淅淅沥沥滴落的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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