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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多意外,早春里的最大意外是父亲亡故。
事情来得很突然,那年鼠人16岁不到,正上初三的下学期,做梦般,和护哥俩木偶般,完成整个丧事过程。
父亲去世在1964年正月廿九,过春节后开学仅一两周吧,完全的早春时节,春寒料峭。
上午,也许才上第二节课,有老师来班上把他叫出。
鼠人走出教室后发现老师身后站着一个人,他认出是家门口邻居,记忆中好像是王茂龙。
肩上扛着扁担,扁担上套着一串淘箩。
他不是专门来送信的,而是还有自己的事。
告诉了鼠人情况后,他就扛着扁担挑着淘箩走了。
老师说,你也不用去请假,我来给校长讲,赶紧回去吧!
鼠人不知自己怎么回家的,最大的心情是惊恐。
记得到家看到门口有人刨木头,做棺材。
棺材是他小时候最怕见到的东西,现在在自家场上忙这个事了,有点不知所措。
进屋里,看到父亲已躺在堂前家靠东墙的凳子搁起来的门板上。
这是小时候看过的不少死了人的人家通常的做法——有时人们都用搁在东墙边、搁在东芭壁来代替指死的。
父亲是意外落水而死的,刚发现时的恐慌和忙乱已过去,母亲在家忙里忙外,应对各种所需。
棺材木头是用东面一间屋的吉木梁做,完全够了。
这原本是母亲得了浮肿病,很重了;当时也排上她吃“营养食堂”
——就是用麸皮烧粥,据说对医浮肿病有效,从食堂端个一小钵子粥回家,感觉跨一个缺口都跨不过,要把粥钵头先放来的一边,然后下到缺口里站着,把钵头搬到另一边,再上去搬起钵头走。
她自感来日无多,就卖了东面边上一间屋的砖和瓦,留下吉木梁为自己办后事做棺材的。
不想,被父亲先用上了。
做棺材的是木匠徐高明,其父是开棺材铺的,做得快,做得好,下晚油漆完毕,后半夜“下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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