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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夜风裹着海腥味掠过礁岩,苏寒的袖摆被吹得猎猎作响,怀中的糖糖正扒着她的肩膀,一双琉璃般的眼睛映着前方波光粼粼的城墙。
那城墙足有两丈高,表面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青灰色鳞片,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彩,每片鳞甲边缘都刻着细密的咒文,像沉睡的龙息凝结成的纹路。
“娘亲你看,鳞片在眨眼睛!”
糖糖肉乎乎的手指指向城墙上某处,那里的鳞甲正随着海浪节奏明灭,仿佛有生命般呼吸。
苏寒伸手护住孩子露在外的小脚丫,指尖触到腰间悬挂的半块龙形玉坠——这是三日前在碣石滩救下受伤海蛇时,对方脱落的鳞片所化,此刻正与前方城墙产生微弱的共鸣。
母女二人刚走到三丈内,糖糖突然挣脱苏寒的怀抱,踉跄着扑向城墙。
苏寒心头一惊,正要伸手去拽,却见那小身影的掌心按在某片泛着金芒的鳞甲上,刹那间整面城墙如同被泼了水银,层层叠叠的鳞甲竟如活物般翻卷开来,露出下方刻满星图的石壁。
更惊人的是,糖糖掌心接触的位置,正有淡金色的光纹如涟漪扩散,在空中勾勒出一幅上古画卷:赤焰麒麟踏在青铜巨龙头顶,龙首低垂似在臣服,周围环绕着十二道星芒。
“糖糖!”
苏寒冲上前抱住孩子,却发现女儿眉心处有淡金色纹路若隐若现,形如幼麒独角。
正当她惊疑时,城墙中央的主门突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两侧鳞甲如潮水退去,露出两扇由整块龙鳞拼成的大门,门缝中溢出的月光竟化作游龙形态,在二人脚下盘旋三圈后俯首叩首。
“麒麟踏龙,星轨重开...”
沙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拄着青铜权杖的老者自阴影中走出。
他满头银发如海藻般垂落,瞳孔竟是竖瞳,在月光下收缩成两道金线,而在他望向糖糖的瞬间,瞳孔中清晰倒映出孩子眉心尚未完全显现的麟角,“三千年了,终于等到圣体归位。”
苏寒本能地后退半步,袖中暗扣的淬毒银针已经出鞘。
她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敌意,但那声“圣体”
却让她想起三年前在极光海畔,襁褓中的糖糖被海妖追逐时,周身浮现的麒麟虚影——那时她才知道,自己在极北冰窟救下的男婴,竟是带着上古瑞兽血脉的特殊存在。
“在下龙鳞族大长老敖岐,见过麒麟圣体。”
老者单膝跪地,权杖顶端的龙珠发出共鸣般的清鸣,城墙上所有鳞甲同时泛起金光,“自上古之战后,我族便在此镇守星门,等待能重启‘麟龙契约’的圣体降世。
方才小友触碰的‘逆鳞图腾’,正是当年麒麟大人与龙族签订契约的信物。”
糖糖躲在苏寒怀里,却好奇地探出小脑袋:“老爷爷,爹爹的玉坠也是龙鳞吗?”
她晃了晃苏寒腰间的半块玉坠,小家伙眼尖,早发现老者权杖上的龙珠与玉坠纹路相似。
敖岐的目光骤然一凝,待看清玉坠上的断纹时,苍老的面容竟泛起激动的潮红:“这是当年龙皇冕下的逆鳞所化!
姑娘可知道,这玉坠另一半如今在何处?”
苏寒心中一紧,这块玉坠是她在极光海救下落水的夜沉渊时,从对方衣襟里发现的。
那个总是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每次提到玉坠都会眼神复杂,只说这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此刻听敖岐提及“龙皇”
,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雷鸣峡,夜沉渊为保护糖糖时,背后曾闪过龙形光影——难道孩子的“麒麟圣体”
,竟与父亲的龙族血脉有关?
“抱歉,这玉坠是我夫君的遗物。”
苏寒选择隐瞒夜沉渊尚在人世的事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坠断口,“三年前他遭人暗算坠入深海,我只寻到这半块玉坠。”
话落时,她注意到敖岐的竖瞳中泛起涟漪,权杖上的龙珠突然发出急促的震颤,城墙上的鳞甲竟开始逆向翻卷,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裂痕。
“不好!
星门封印要撑不住了!”
敖岐踉跄着起身,望向城墙深处的目光满是焦急,“三日前东南海域突发赤潮,深海裂缝中的魔气正在侵蚀星门根基。
方才圣体触发逆鳞图腾,虽唤醒了部分城防,但若无完整的‘麟龙契约’,最多三日,封印便会破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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