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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又怎么样?老子不在乎。
老子回来了。
老子还很高兴。
老子全须全尾,没少胳膊没少腿。
老子……
脑子里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洪衍武拐过了一个弯,绕到了边家的地界,终于耳边清净了。
洪衍武从生出来就认识边家门上这两把又大又笨的黑锁了,那和善的老两口一看就都不家。
退休了的边大爷不知道去干嘛了,可边大妈是街道居委会成员,肯定还在街道上忙活。
边大妈的职权范围很大,她管黑五类,管军属五保户,还管除四害,撒耗子药,活的死的一把抓,老太太什么都操心。
边家的房檐下面又是另一个景儿。
没有成堆的蜂窝煤和白菜,那些都被安置进小房了。
因为边大爷最喜欢摆弄花草,所以边家的窗台上下满是花盆瓦罐。
别看破,那都是腾土用的,边大爷真正的宝贝,可都在屋里过冬呢,直到气候适宜才会被挪出屋来,给大家欣赏。
另外,养鱼的荷花缸因为挪动不易,也只能留在屋外。
已经结了一层薄冰,里面的小金鱼也不知道还活着几条。
对这个物件,洪衍武也挺熟,他小时候没少偷着往里头撒尿。
全院的自来水管和下水沟的位置也在这里,正对着边家正北房门口。
所以边家就近把小房盖在了北房的前面,无意中小房也成了分界线,把洪家和边家也隔成了两个单独空间。
再绕过这间边家的小房,就是洪衍武的家了。
一眼望去,通向家门的夹道尽处,一棵粗大的老枣树摇动着残缺的枝干,先自怯怯地迎接他。
枣树丑得厉害,枝头光秃秃地随风吹动,谈不上一点美感,看着倒像是成了精的妖怪。
天一暖和,枝杈上还常会潜伏着京城孩子们最怕的一种虫子——“洋剌子”
。
其实,那玩意的学名叫青刺蛾,浑身硬毛,色彩狰狞,那毛要是碰到皮肤上,立马红肿,又疼又痒,让人哭都哭不出来。
不过洪衍武却从没因此嫌弃过这棵老树,他知道它的好处。
春天,嫩绿的叶子会从枝条里钻出,淡黄色的枣花零零碎碎地开起,无论早晚,香味能一直飘到院外,经常有路人提溜着鼻子跟着味儿地嗅。
夏日,那树寇会罩满整个院子,只要日头好,满院里撒满花荫凉儿。
每天晚饭,全家都在枣树下吃,静静地的说话,父亲喝酒,母亲给几个孩子夹菜。
还有,这棵老枣树从不浇水也不上肥,可是每年秋天都是硕果累累,年复一年,从不间歇。
就跟它要报答谁似的,一到了日子,白花花、红澄澄的果儿一准儿挂满了枝头,坠得树枝能弯得快沾着地了。
按母亲的话来说,那枣长得就跟“蒜辫子似的”
。
洪衍武走到枣树前停下,能看到枣树离地一米多高的地方有个模糊的大伤疤,那是东向一根横出的主干被锯掉了。
他忍不住抚摸起这道粗糙的伤痕,竟提前产生了一种见到亲人般的激动。
儿时的他,在树上打“摽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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