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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他方才是从承乾宫过来。
心下有淡淡的失落,不过也是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玄烨凝眸于我,许久,他终于开口:“给钮钴碌-玉瑶的那个局,是不是你一手策划?”
我诧异他会忽然问起这个,却也是无遮掩的意思,便点头承认了。
樱花簌簌当风,风吹影动,风姿绰绰,仿佛涟漪。
玄烨转动十八子砗磲手钏,沉声道:“那她生前所食的最后一样点心里的砒霜,是不是你下的?”
我不料他会如此问,转瞬便明了,定是卿贵妃所挑拨,是我做的便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还是我做的。
呵!
最毒妇人心。
我如实道:“倪霜小产那日,我的确先前在她的安神汤里下了让人头晕的药,不然以她的口才与机智,咱们得费更多的心力。
但是只有这一次,后来她毒发身亡,我是半点都不知情的。”
“可是那是我的孩儿,即便要陷害钮钴碌-玉瑶,也是得用其他的法子啊。”
他眼里有清晰的痛,握住我双臂的手也是愈来愈紧。
说起那件事,我心下也是有痛楚渐渐环绕。
缓缓道:“倪霜因早年生育两次,月子都没有细心照料,底子亏损,如今这一胎,最多只能与她相伴三个月。”
玄烨静了静心,拥住我,低声道:“对不住……”
其实曹芳后来曾悄悄与我说起,倪霜虽然底子亏损,但只要细心安胎,是不会小产的,只是因有孕的最初几日食过寒凉之物,导致伤了胎儿,这才定会小产。
我知道倪霜虽喜爱冻糕之类,但冬天是不会吃的,思来想去,便是那一碗莲心薄荷冰水了。
虽然我不知情,实属无心,但那几日还是陷入自责,夜不能寐,好不容易浅眠,便会梦到婴孩的啼哭,最后只得灌了安神的药才好些。
在这夜深人静的深宫华林,偶尔有夜莺“嘀”
的一声,才啼破这清辉如水的夜色。
我怀着心事靠在他怀里,侧首避开那些脂粉味,任时光一点一滴地流逝。
……
康熙十七年三月十九日。
晨起觉着身上懒懒的,便邀了倪霜一块儿出去散散心。
我身着浅紫色丝绸旗装,衣襟袖口绣满了莲花,云母与水晶的小珠子零星点缀,淡雅而含蓄,裙裾处是一对青雀,极尽绰约之态,设色精妙,光彩亮丽。
她身着浅蓝色丝绸旗装,袖口遍绣紫色灵芝,加之几朵悠然盛开的白水仙,朦朦胧胧,清婉如玉。
天色尚早,上林苑里并没有什么人,晨雾尚未散去,花枝间有鸟儿跳跃的身影,别有一番朦胧韵致,空气中有青涩的草木气息。
倪霜折了好大一捧桃花,笑道:“这是今岁最后的桃花了,多摘些,回头做桃花酥。”
一树紫藤萝自水边树枝上缠绕着横逸而出,临风轻摇,墨绿枝藤底下,深紫粉白的小巧花瓣翩翩飘落水上,自是落得一片芬芳娇艳。
而我的心却是纠结,该不该向她坦白,若说了,她虽通情达理,却多少会冤我;若不说,来日她从别人口中得知,再被添油加醋,定会更加不妙。
我微微仰头,天空淡蓝明净,云朵泛起细小的白浪,微风从身旁抚过,裙裾飘飘。
不一会儿却是下起了小雨,雨色青青的,隐隐能闻得雨气中的荼蘼芬芳。
同在亭子中避一避,看着檐外细雨蒙蒙,紫禁城仿佛融在了在暗灰色的烟雨之中,一片哀色凄凄。
“昭,为光明美好之意,皇上到底得顾及皇家颜面,给了她孝昭这个谥号。”
倪霜看着我,伸手替我挡住被风扑进来的蒙蒙银丝。
我点了点头,伸出手接住细细的雨丝,那种湿润,像极了泪水,落于掌心,半响,方才鼓起勇气,道:“你有孕的最初几日食过寒凉之物,导致伤了胎儿,这才定会小产。
是那一碗莲心薄荷冰水。
姐姐!
我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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