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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芷不肯收,推拒得十分诚恳:“若无贵人们杀了个出其不意,我这点人马还不知要力战到什么时候。”
她命人将酒食撤下后送给受了伤的部曲,又让人重新拿出庄园出产的米粟,装了两袋子给元祯绑到车上,“陈留去长安还有三日的路程,这些粟米足够贵人们吃到长安。”
元祯不善与人客套,见刘芷一再推拒苟柔手中的钱囊,便道:“既然司马不收,那我们就把银子送给为坞堡受伤的部曲吧,请司马代我们转交。”
她进堡后看到不少因昨夜受伤而发烧的部曲,坞堡缺医少药,照看的人只能用湿布给他们的额头降温。
部曲得不到及时医治,不仅战力会下降,还会因畏惧杀敌而不肯出力。
有了这些钱,刘芷就可以为他们请医工治病疗伤。
既然是送给大伙,刘芷也不便再推辞,收下钱囊后一分不留,全交给亲信去买药。
元祯的车马走到十里外的哨塔,刘芷也亲自骑马送到哨塔处才停住。
离别之际,刘芷拿出一架精巧的弩和一桶小箭,交给元祯,“这只弩是我跟随郑大人时学会做的,今日送给贵人,路上若再遇到流民,即便拉不开强弓,也可用弩箭自保。”
元祯又惊又喜,接过后发觉弩身光滑,没有一点木茬,想来刘芷用心打磨过多遍。
弩比箭准头高,重量轻,上手用着也快,朝廷曾屡次下诏不许民间私藏弩箭,一旦在家中查到就是流放的大罪。
刘芷能拿出来相赠,一来是看阿舅的面子,二来就是对她的信任是极深了。
元祯真心谢过,让苟柔放到车上,自己要时时把玩,又道:“司马有将帅之才,眼看天下即将大乱,何不现在就去江州投奔郑大人?”
风吹过田埂上初绿的麦苗,又抚过刘芷背后的发梢,她坐于马上向广袤的田地、三两的茅舍深情凝视,最终长叹一声:
“我这坞堡虽大,其实多为老弱病幼,他们走不到江州,也打不过流民。
若不是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愿抛弃故土,我又不能只将青壮乾元带走从军,留老弱等死,就守一日算一日。”
她若是贪图富贵之人,当初就不至于辞去司马军职,回乡保护父老了。
元祯惋惜道:“司马义勇双全,不去江州效力,着实是族叔的损失。”
刘芷之才不可多得,她也起了爱才之心,决定与阿舅争一争,就让人取纸笔过来,以膝做案,稍一思索就写好了封荐书。
“不瞒司马,我家在江扬两州也颇有家产——”
刘芷见元祯要拉拢,当即打断她的话,也不去接她密封好的书信,义正言辞道:“我虽与贵人性情相投,但郑将军待我不薄,若要从军,我也只会投奔将军帐下。”
忠臣不事二主,元祯早有预料她的抗拒,愈发欣赏起来,“司马多虑了,郑大人是我的亲眷,我哪里会横刀夺爱。
只是司马多年后再见郑大人,恐怕会被门上人拦下,他们府中人都知我的名号,有我的书信在,宾主再受到郑大人的起用也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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