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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萧夷光照例与元祯同乘一车,她底子康健,过了一夜热病好了一大半,不需要再躺着赶路,部曲就将元祯的四轮车搬了回来。
比起萧夷光红润的脸庞,熠熠生辉的眸子,元祯的精神还是萎靡不振,仿佛生病的人是她,而不是萧夷光。
苟柔忙前忙后,在她身后垫了一床薄被,方便元祯腰累时可以向后靠着,临下车前还是放心不下,又托萧夷光照拂。
萧夷光自然应下,不过,她看向元祯时,元祯却装作若无其事,扶着腰的手也偷偷改放在腿上。
一路上,元祯没有提昨日她救下萧夷光的事,不但没有提,连话都少了很多,神情恹恹的,时不时按着腰,齿间发出疼痛的抽气,眉毛也挤在一起。
倒是萧夷光不时会开口,询问元祯要不要喝口水吃点东西,得到的回应寥寥,比起昨日,一个问话另一个才答,两人像是完全颠倒过来。
白日里萧夷光与元祯同车,晚上照旧哄着稚婢睡觉,孟医工在她这里碰壁后,也不再八卦,她有了新的活儿。
元祯已经答应让她进王宫做事,沿途有不少草药,一停车孟医工就忙着采摘,她发誓要为元祯根除痼疾。
这日刚停车做饭,孟医工又得闲跑出去采药,小锅里熬的粥还没冒泡,她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
“殿下,上官校尉,后头追来了十多个人,他们身上都带着弓箭!”
来者不善,上官校尉一脚踩死火焰,抽出腰间挎刀,让人将元祯护进车里。
元祯问:“是羌人还是流民?”
长安沦陷后,羌人管控不严,也有不少逃出来的世家和百姓,他们不愿做亡国奴,纷纷举家南下。
这一路元祯等不仅在躲避羌人,还要提防着大群的流民,所以尽量捡着小道走。
孟医工躲到死士身后,牙齿打着颤,“好像是大周人,身上的衣裳不俗,不像是乞食的流民,都是乾元。”
萧夷光猜测:“也许是流民帅派出的探子。”
元祯看了她一眼,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又各自分开。
“喂,你跑什么呢,小爷又不能把你给吃了!”
草丛悉悉索索,李大郎钻了出来,看到死士们拔刀以待,他惊讶道:“这儿还有别人——啊!
!
!”
最后的一个字,是他看着萧夷光后,张大嘴巴,忍不住叫出来的。
李大郎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抬手指着萧夷光,好像在做梦:“八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逃出长安了?”
“李大郎,你鬼叫什么呢?”
爱阿谀奉承的紫衣郎君也紧跟过来,今日他穿了一身灰不溜啾的袍子,像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头上还有根草屑,想来在外头蹉跎许久,整个人灰扑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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