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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禧吸了吸鼻子,“暂时还没想好,先回老房子那边整理完遗物再说。
我和妈妈这些年一直借住在你家,不常回来,也是时候过去一趟了。”
付迦宜了然,“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明后天差不多。”
“到时我陪你一起。”
叶禧没拒绝这份好意,想到付迦宜的处境,有些犹豫,“有你陪着当然好,只是……这事是不是需要征得你家人的同意?”
知道付迦宜平时家教有多严格,也知道她跟家里不温不火的关系,叶禧自然不想她因为自己平白无故浪费太多口舌。
付迦宜微微一笑,“应该需要吧,不过我早就已经习惯事事报备了。”
正说着话,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打头阵那辆车上下来,视线扫向她们,极淡的一眼,不怒自威。
两人适时噤声,挪步过去,主动打了声招呼。
今日来吊唁的不只有付迦宜,还有兄长付迎昌和各大主流媒体。
付家四代传承,尤其重视门面,像这种零成本宣扬人文主义关怀的事自然要被单拎出来做文章。
付迎昌和阿伊莎非亲非故,实际只大致走个过场,对外立好年轻华裔企业家的亲民人设即可。
一群人浩浩荡荡,被迎进门,绕到紫杉区第19号小径,站在阿伊莎的墓碑前惺惺作态。
相机闪光灯刺得人眼晕,付迦宜压住心底那股焦躁情绪,稍微侧过身,避开灯源,盯着埋在土壤里的橄榄木十字架走神。
她抬了抬眼,往旁边看,注意到靠过道位置同样立了块黑色墓碑,无名无姓,墓志铭一片空白,只镶了张泛旧的照片——是个亚洲女人,大概四十岁出头,慈眉善目,表情祥和。
周围被清扫得很干净,台阶上放了束铃兰花,没有凋零的迹象,应该是不久前有人来探望过。
左右不过两平米的占地,看起来过于萧条,倒显得和别处格格不入。
拍摄完新文素材,记者们随付迎昌离开,前往教堂为死者做祷告,顺便到下一场地取景。
付迦宜不急过去,跟队伍拉开一小段距离。
叶禧转头看她一眼,“小宜,怎么了?”
付迦宜声音很轻,“抱歉,这么重要的日子被我家人拿来作秀。”
“我能理解,毕竟付先生替我买下了墓地的永久使用权。”
叶禧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中国不是有句古话?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道理我都懂,真的。
我们都不要有太多负担。”
到了教堂,两人先去里屋见了神甫,大致筛一遍祷告流程。
仪式一直持续到下午,付迎昌时间宝贵,不准备久留,带上司机先走。
付迦宜破天荒主动跟过去,送他到门口,礼貌性地直奔主题:“大哥,我想在勃艮第多留几天。”
付迎昌坐在车里,面色平静,分辨不出喜怒,“爸知道吗?”
付迦宜隔几秒才应声:“不知道。”
“下周爸过生日,你知道事情轻重。”
听出这是拒绝的话术,付迦宜难得违背兄长意愿,试图同他商量:“距离下周还有五天时间,我一定提前赶回去,保证不出纰漏,可以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
付迎昌手搭窗沿,目光落在这个小自己十五岁的妹妹身上。
三月尚且料峭,她穿黑色盘扣外套,体态纤瘦,裸露在外的手背少有血色,鬓角两缕长发缠在脑后,被飘带固定住。
穿着打扮乖巧得体,投来的眼神带几分倔强,有隐隐的对峙意味。
付迎昌低头扫了眼腕表,无心继续这话题,言简意赅地交代:“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付迦宜无声吐出一口气,轻轻点头,等车尾消失在拐角处,原路返回。
小径两侧栽了几棵椴树,起一阵风,付迦宜路过,看到靠过道那块无名碑上的照片,脚步一顿,捡起台阶上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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