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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北风裹挟着雪花,优雅地在黑森林和农田以及村落城堡间翩翩起舞。
大地仿佛被铺上了一层柔软的来自弗兰德斯的高级呢绒,十分动人,但也十分冻人,这片贫瘠土地上的可怜农奴对此深有感触。
今天是礼拜日,这个寒风瑟瑟的上午,不用干活的农民们躲在家中,烧着入冬前凭着砍柴证明收集到的木柴,和家人一起挤在屋中央的火堆边上取暖。
一条泥泞的道路从远方的黑森林延伸到了这片满是农田和圈篱的小平原,并且在平原中央分叉出一个丁字路口,直通不远处小丘陵山脚的村落。
在丁字路口的旁边,有着一块被枯萎的爬山虎缠绕着的古朴路牌,上面用拉丁文写着“伊苏姆堡”
。
在村落背靠的小丘陵上,有着一座被削尖的木材围起来的木头领主塔楼。
虽然在这些领主百年后的子孙看来这木头城堡是如此简陋丑陋,不堪一击,但这却是这个混战不断的时代中最令贵族们有安全感的地方。
由于天气十分寒冷,村落里的农民昨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到村里的小教堂边上围着篝火欢声载舞。
村中央的道路被一层有脚踝一般厚度的积雪覆盖,上面只有昨晚守夜人踏出来的脚印。
“真见鬼,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木头城堡的堡门旁边,一个双耳被冻得通红的士兵小声嘟囔抱怨着,用已经快冻得没有知觉的左手拉下了裹着鼻嘴和脖颈的围巾,露出一口歪歪扭扭破烂的大黄牙对着手不断哈气,企图获取些许温暖。
他那坑坑洼洼,有着一处明显凹陷的檐头盔和脏破露出填充棉花的旧武装衣肩头落了一层白皑皑的新雪。
或许是实在受不了了,这个有着黄色茸茸细胡的年轻士兵眨巴着那双绿色泛着精光的眼眸,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甚至还悄悄探出半个头看了一眼堡门内部。
他在确认没人会过来之后,立马将右手拿着的长矛靠放在了木头堡墙边,跺着脚,拍了拍身上落的雪,对着不断搓着的手拼命哈气。
“驾!”
忽然,不远处的小平原上传来了沉闷的马蹄声和交谈声,吓得这个胆小鬼浑身一个哆嗦,马上重新拿起了墙边那柄如寒冰一般刺骨的长矛,重新在堡门边上站好,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孤寂的村落前一片白茫茫的雪幕。
他害怕极了,回想起以前犯错被私兵队的兵头拿鞭子抽打蹂躏的惨痛过往,祈祷着一会儿的来客千万别注意到墙边他刚刚跺脚取暖踏出的脚印,千万别在领主或兵头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嘟咚嘟咚。”
一匹快马踏着轻快的步伐踩着柔软的细雪先行冲破雪幕,穿过安静的村庄来到了堡门旁边,一个棕色头发胡子间夹杂着白色雪花,披着一件漂亮红色披风的侍从勒停马匹,昂着头神气地对着眼神有些闪躲的看门士兵大声说道:“尊敬的洛翁伯爵大人驾到!”
事实证明这个年轻的士兵只不过是做贼心虚多想了,根本没人会无聊到去注意他脚边的脚印而去推断他是否偷懒了。
“洛,洛翁伯爵……”
年轻的士兵从庆幸逃过一劫的喜悦中恢复过来,随即迈着轻盈的步伐小跑进了堡门,寻找着城堡里的传呼员。
不一会儿,几个骑兵和十几个私兵走进了村内。
只见他们如众星捧月般围绕在一个骑着披有鲜艳马衣战马的高胖男人身边,想来他就是洛翁伯爵了。
洛翁伯爵有着一头梳理得十分整齐的黄色长发——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没有恶臭以及跳蚤。
他有着湛蓝的眼睛,但那低垂的眼皮总让人觉得他眯着眼睛在。
他的鼻翼很宽,鼻头就和一块蒜瓣一样。
他那鼻孔外翻的鼻底下便是茂茂密密的胡丛,上面还粘着他昨晚没擦尽的葡萄酒。
他那宽硕的双下巴上泛着油光和残留的食物残渣,随着马儿的步伐一齐颤动。
和同时代的许多人一样,他的脸上坑坑洼洼尽是麻子,皮肤就和砂纸一样粗糙。
他头上戴着前不久由侍从用兔油擦得澄亮的皮帽和一顶带面罩的精美的尖顶诺曼盔。
他的肩上披着厚厚的披着用来御寒的黄色羊毛斗篷,身上穿着一件厚重的武装衣和一席同样被护理得闪闪发亮的锁子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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