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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宜捂着脸,狠狠瞪着卓书颜。
嫁给从盛以后她过的都是当家太太的日子,从没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张宜看着卓书颜和周嘉起身上的主人礼服,再看从悦两人身上的衣服,指着从悦冷笑,气得发抖,“好啊,你弟弟病了这么久,你爸爸亲自去找你,你都不肯去看你弟弟一眼,现在你弟弟走了,你跑来参加别人的酒宴,自己家的事情反倒丢在一旁!
你看我怎么跟你爸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你别想再——”
“再什么,再回从家?你以为我很想回去吗?你问问从盛他找了我多少次,求了我多少遍,我要是真想回去,早就回了。”
从悦眼里的张宜,像极了一个小丑。
她拂了拂衣摆,淡淡睨着张宜,“我今天就是来参加朋友的订婚宴的,你们从家在楼上办白事,关我什么事?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
你……”
张宜话没说完,电梯门“叮”
地一下又开了,从盛的身影不合时宜地出现,踏出电梯门才走两步,看清眼前场景,他一愣。
“你在这干什么?”
这句话是问张宜,而后他的目光移向从悦,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欣喜,“你……”
下一秒注意到她身上的着装以及卓书颜两人,那欣喜很快消失。
张宜扑到从盛身边,抓着他的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你看看她!”
她指着从悦,“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看她穿成什么样子!
睿睿才刚刚走她就……”
“大叔,麻烦你管好自己的老婆,别让她出来发疯。”
卓书颜冷不丁开口抢白,“大家谁也欠谁的,这位大妈发神经一头撞进我怀里,抬手就要打我,请问这是什么道理?还揪着我朋友不让走,骂个不停,到底是哪里来的疯婆子?你们家也不嫌丢人!”
她嗤声翻了个白眼,一点情面都没给从盛留。
从悦是她朋友,他们关系越好,看到这个对从悦不好的父亲,她就越是来气。
她早就对从家人憋了一肚子气,一直没机会,现在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不怪她说话不留情。
从盛被个小年轻如此顶撞,先是觉得怒,但张宜如此情状,他又觉得丢人。
从悦在一旁冷冷看着他,在他来之前,想必已经闹过一通了,他在她眼里完全失了威严。
他冷声,却不是对从悦而是对着张宜:“你还没闹够?!
上个洗手间也这么多事,还不快点回去!”
因为从睿的病,夫妻两人这半年来的纷争比以往多年加起来都更多,尤其张宜知晓他去找从悦后,更是大闹了一场,说他只想着前妻和前妻的女儿,说自己辛辛苦苦为这个家付出多年,儿子卧病在床,他却还有心思去找那个叛逆的女儿。
从盛和张宜真的吵累了,心力交瘁,办完这场白事酒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没想到临了,张宜还在这闹出事端。
原本是张宜找从悦的麻烦,演变成从盛和张宜夫妻两人的争执。
从悦冷眼看着,看张宜吵到最后哭着蹲下,不顾形象地嚎啕,突然想起很久以前。
有一回从睿和从娇一块故意拿玩具扔她,她忍不住发脾气吼回去,大人们出来,问清是怎么回事,结果她还没哭,张宜就先摁着从睿的头让他给她道歉。
从睿被强行摁着头弯下腰,站都站不稳给她道歉,而从娇非常恰好地在一旁哭起来,那场面……最后,大人们没一个怪从睿不懂事拿玩具扔她,成了她做姐姐的大惊小怪不懂包容。
那个时候,很多回那种类似的时刻,从悦都想干脆放开声大哭一场。
时至今天,她已经不需要再忍,不会再有想哭不能哭的时候——如今,换作张宜在她面前痛哭流涕。
莫名有一口气郁积堵上胸口,从悦沉沉抒出。
世事无常,长路漫漫,人活着,或许真的不能太过轻狂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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