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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长安城雍门口,城门紧闭,守卫着的士兵士抱着手中的长戈靠在城墙上,正百无聊赖地聊着闲篇儿,雍门不似安门与洛城门般被来自北方的流民围堵着,只有零散的流民在路旁,他们这才能放下些警惕戒备,肆无忌惮地憧憬起了今夜不禁夜的盛世。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原本看似松懈的兵士听闻马蹄声便立刻跳了起来,猫起腰端起手中的长戈,骂骂咧咧地朝着前方喝道,“来者何人!
速速下马!”
马蹄愈响,如密集鼓点声声擂入人心,却不闻勒马嘶声,兵士们紧张地盯着声音所在之处,近了,却看见来者只有一人一骑。
马蹄踏着凛冽之风,马上的人便挟着风雷之势,身后黄土漫天卷地,骑者身上的披风也在急速中发出猎猎破风声。
马蹄阵阵,风声急促,却让人感到无比的沉默和压迫,如一柄尖刀硬生生划破了粘稠的空气,搅动了冰凌与寒风。
兵士们相顾皆是警惕肃然,不知这一骑是何方强敌,便正要吹号布防,却听一道尖锐之声破风而来,将将擦过士兵的耳旁!
兵士们又骇又惊地转头看去,只见城门上竟钉着一根羽箭,入木三分而其势未减,不住颤动着的箭尾似是在畏惧着那掷出时的可怖力道。
“大将军令箭!”
刚刚赶到城门口的校尉还未弄清情况,便见了这枚羽箭,顿时失声惊叫:“八大柱国、十二大将军”
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身份,就算是大将军府上的一个家丁,自己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纵马闯个城门又如何,便连忙朝身旁士兵吩咐道,“快开城门!”
校尉刚吩咐完,转眼却愕然地瞧见那一人一骑已然临近城门,骑速却丝毫不减,飞驰依旧!
“开、开城门!
快!”
冷汗涔涔而下,校尉面色苍白地喝道,声音却抑制不住有些颤抖——依这样的速度,即使骑者骑术高明,在城门口恐怕也勒不住马!
尽管校尉已以最快的速度下达了命令,然而城门极沉,即使数位士兵极力推动也开得很是艰难,仅仅露出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而已。
马蹄声急促,城门声吱嘎!
校尉面色愈发难看,心道今日真是晦气,但他总不能眼睁睁让一人一骑血溅城门口,便上前一步,沉声道,“城门一时半刻便能大开,来者请勒马静候!”
他话音一落,其余留守城门的士兵便齐声肃然大喝,“城门未开,来者勒马!”
这一喊如惊雷,气势惊人,而那骏马却丝毫没有停下!
骑者沉默着,一人一马便如一阵狂风般直直地冲了过来!
校尉下意识地退到了一旁,直愣愣地看着那策马奔腾之人,唯一的想法便是:这人疯了不成?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终于透过重重乌云洒下了人间,一瞬间霞光溢彩。
马蹄轻盈地跃起,在半空中微滞,复又重重地落下,碾残雪为泥,溅起坑洼雪水。
穿过狭窄的城门口,骑者在阴影中的面容渐渐被夕阳渲染,一寸一寸地过渡成鲜亮的色彩,最后逆着光投入一片暮光之中,唯余一道挺拔的身影。
像是朝日初生般的短暂,又像是从黑夜跋涉至黎明的漫长,而最终只是化作一阵风,就这样随意、潇洒、不讲道理地掠过。
好半晌,城门口的士兵才缓过了那惊愕之情,看了看那狭窄却正巧能使一骑通过的城门,又看了看那仍死死插在城门上的令箭,一时相顾无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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