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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佛塔五楼。
云幼芙趴在窗边,朝着那两个宫女的背影勾了勾白嫩嫩的小手指,覆在碧玉背上的一片小纸人便轻飘飘的从她的身上滑下来。
远远的朝着云幼芙的方向飞来。
看着躺在掌心安安静静的小纸人,云幼芙明澈的大眼睛甜甜的眯起。
“既然父君忘了窝,你今晚就去提醒提醒他叭~”
金色细粉般的光从她寝衣的袖中钻出,沾染到小纸人身上,像是一簇没有火光的火焰,小纸人从云幼芙的掌心重新站起来,朝着承乾殿的方向飞去。
-
入夜。
承乾殿熄了灯。
帝君云烈更衣躺下,总感觉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却始终发现不了这目光的来源。
他把长剑挂在床边,困意袭来,很快便昏沉过去。
梦中,迷迷糊糊的,他竟恍惚来到了千佛塔下。
推开门,地上蹲着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团子正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
云烈拿起佩剑指向她,目光深沉。
“妖孽,是你在孤梦中作怪?”
地上的小团子缓缓站起来,转身看着他。
她柔软的头发在头顶歪歪扭扭的扎了两个小揪揪,脸上、身上却都灰扑扑的,竟比最下等的宫女看着还凄凉几分。
看见指直自己的剑尖,她一双清凌凌的鹿眸登时涌出一大颗晶莹的泪水。
“泥是谁?不要杀芙芙!
芙芙不是妖孽!”
云烈眉头皱起,厉声道:“连你父君都不认识了,伺候你的宫女都是怎么教你的?!”
小团子怀疑的后退两步,躲在佛像一楼的供桌边可怜巴巴嘤咛道:“泥不是窝父君!
父君早就不要芙芙了!”
云烈看着团子哭的可怜,心里升上一抹浮躁。
三年前,他无法确定自己这个女儿究竟是妖孽还是福星,所以干脆冷在千佛塔镇压着。
可女儿要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了,他心底却偏偏又很是不满。
吃孤的,用孤的,连声父君也不肯叫?
他扔下剑,上前一步,沉声道:“孤何曾不要你?叫一声父君,孤就带你出去。”
然而,小团子却哭着将一张小凳子推到在他脚边:“泥骗人!
父君如果没有不要我,为什么从来都不来看看窝?”
说完,她从桌子下面钻过去,往千佛塔的二楼逃走了。
云烈抬步想追,却发现楼梯口涌动着层层白雾。
他狠了狠心,跨过白雾,却没能追过去,反在承乾殿他自己的床上骤然睁开了眼。
云烈咬牙,气愤的砸了砸床榻。
一旁守夜的小太监听见内室的动静,小心翼翼的走进来问:“君上怎么了,可是睡的不好?”
云烈起身,漆黑的发丝遮住他凉薄的眉眼,竟显得有几分颓然:“千佛塔的十帝姬,关了多久了?”
小太监数着日子算了算,答道:“三年前的夏日送进去的,现在已然初秋了,回君上,已有三年零一个月了。”
想到梦里的小东西始终不肯叫他父君,云烈怒道:“为何无人提醒孤?”
小太监连忙跪在地上:“君……君上恕罪!”
这小帝姬是妖孽还是福星还没个说法呢。
谁敢触这个活阎王的霉头?
现在倒是莫名问起他来,他除了求饶,还能怎么说?
良久,床上传来男人压抑的吩咐:“取消明日的早朝,孤要去千佛塔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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