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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琛在专注地捋着她的手,忽然手心一空,接着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头也不回,他胸口一窒,急忙跟着推门下车。
余青许久没见到父亲,小跑了几步,高兴地抱住他:“爸爸!”
余文笙笑呵呵的,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她松开手,清亮的杏眼望向林淮,面前的男人生得高大,有微风拂过,淡淡的晨光似散碎的金粉一样,浮在他英挺的眉宇间。
一切都相当陌生,唯独他眼底熠熠生辉的神采,让她熟悉。
他微微一笑,声线明朗:“小青,我正问伯父你什么时候到呢。”
她瞧着他洁白的虎牙,越发觉得熟稔,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语气轻松坦然:“林哥哥好。”
林淮漆黑的瞳孔映出她的脸,白皙似雪,那娇美的眉眼弯着极甜,小巧的鼻尖,粉唇细软,雪纺连衣裙勾勒出玲珑美妙的曲线,她甜甜的笑着,乌黑的睫毛簇着月牙的弧度,仿佛轻扫过他的心头,清清甜甜。
他深深的凝定着她。
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她,同小时候相比,她并没有太多变化,不由有一些恍惚,胸口激荡着滚烫,而她就近在咫尺,诱着心底的思恋再按捺不住,一点点破土而出。
他张了张嘴,脚向前走一步,唤道:“小青……”
猝不及防,猛然一大片寒凉的阴影罩下,挡去他的视线。
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怒意,扭曲又森然,俊美的面孔绷紧,豁然迸出尖锐的戾气。
此时他紧紧抱着余青,将她整个人圈禁在自己的怀里,再后退几步,背过身,低头贴上她的脸,面庞上苍白的肌肤颤抖着,全身慑出一种戒备的气息,目光则幽沉的注视着他们,从喉间震起威胁似急促的喘息声,沙哑不清。
林淮的眉头挑起,立刻就明白了,心不禁一沉,朝余文笙望过去:“这是?”
余文笙却看得怔愣,目光中带着始料未及的错愕。
昨天女儿有打过电话给他,说今早会和陆家少爷一同过来,他也知道这陆家少爷从小有自闭症,很黏着她,可这样一个亲昵的动作,叫他怎么解释。
余青被他箍得动弹不了,早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她侧头对上他眸底的阴霾,层层黑气泛起惊涛骇浪,掺着刻骨的执恋。
她没有办法,艰难地从他臂弯里挣脱出两只手,握住他绷紧的手臂。
“他是我男朋友。”
她嘴角一弯,凑到他的耳边,含着温柔的感情呢喃道:“璟琛乖,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说着,小手顺着他手臂滑到他青筋突起的手背,一片冰凉。
他慢慢地也就放开她,反扣住她的手心,感受着她的绵软和温暖,眼里的戾气终于褪去,恢复成亮汪汪的,乖巧的由她牵着走进院门。
肖医生刚停好车,打开后车盖,拿出大包小包的礼品,遥遥见他们都进了院子,便走到余文笙及林淮面前,说自己是陆璟琛的哥哥,代表陆家客气的寒暄了几句。
这边的玄关处,余青一手牵着陆璟琛,一手从鞋柜拿出毛绒拖鞋,知道他有洁癖,决计不会穿别人穿过的拖鞋,哪怕消毒过也不愿意,于是换完拖鞋拿出鞋套给他,看他乖乖地穿好。
卧室被特意打扫过,四面的墙壁干净平滑,床头上方挂着一小幅她的艺术照,有些陈旧,那时的她才七八岁,向南的窗前则是一方梨木书桌,摆放着她大学时期的书籍。
她将他按在坐凳上,从书柜里翻出一本硬壳相薄,回过身却发现他已经拿了本数学册,在那低头看着,他向来对数字敏感,在陆家的时候也总看些金融,或是数学编码的书。
余青见他聚精会神的模样,也来了兴致,抽走他手中的练习册翻了翻,找出记忆中最难的题,上面只写了答案,没有具体的步骤,当时她是全部记录在单独的作业本里,她拿起水性笔,和册子一起放在桌上,向他指着其中一道题,笑盈盈的:“璟琛,这道题会做吗?”
她记得清楚,这道题涉及好几个复杂公式,还有数学领域中许多方面的学问,她曾经怎么也解答不出,最后特意询问了学校的老教授。
他顺着她的指尖去看,目光牢牢地定在那道题上,伸手拿笔,竟真的专注地做起题来。
余青半趴在他身旁,撑着雪腮,看他飞快地写出一串公式,字迹清秀流利,又是无数的公式出现,她惊呆了,左右不过十分钟,尖细的笔尖倏地离开纸页,他侧脸凝望着她,就见她两手撑着腮,眉眼低垂,衬在窗外斑驳金亮的日影里,泛转出明澈的暖意。
悄然的,方才那一点酸闷的情绪,转瞬消散开。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笔,粉红色的塑料笔杆,印着可爱的小花,中间因为褪色磨出一片白痕,他修长的手指紧攥着笔,忍不住捏了捏,眼底闪烁出孩子似明耀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放进风衣口袋里。
她还在盯着练习册,陷入久久的沉思,蓦地手腕一凉,他的手轻柔地握住她的,那深邃的轮廓间衬出温柔湛亮的眸子。
陆璟琛凑过去,薄唇抵住她的脸轻轻碰了碰,简单的动作里却满是依赖,她心头一软,起身抱住他,他张开双臂搂住她的细腰,脑袋便埋进她怀里,额前软软的头发蹭着她,又抬起脸,安静的注视着她。
余青这才得空拿起数学练习册。
他写下的公式严谨而复杂,对照参考答案完全正确,又写的这么快,想来他平时对书本上看到的公式等知识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还有异于常人的活泛思维,以后完全能从这方面发展。
她欢喜的想,唇角不觉高高地翘起来,骤然林淮轻快的叫喊声闯入:“小青,爷爷催你过去了。”
怀中的身躯跟着狠狠一震,霎时抱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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