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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监狱里,腐木与霉菌的气味令人作呕。
女书生被粗鲁地扔了进来,她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已沾满尘土,腰间的旧布包也破了个口子,露出半卷边角磨损的书卷。
"
王大人可真是英明——对于你这种穷书生,打你我们还嫌手疼……幸好——那只灵狐可以派上用场了,把你这酸骨头啃得一干而净!一介女流还想去科考,呸!"
"
为首的狱吏醉醺醺地说完,随手踢翻了墙角的破水桶,污水混着泥渍在地上蜿蜒。
萧秋一声不吭,她背对牢墙蜷坐着,目光如刃,看向狱吏们的背影。
待两人哼着不成调子的曲子走远,她才摸出藏在袖口的残笔,就着石缝里渗下的水渍,在墙面斑驳处写下几行歪斜的字迹。
墨汁混着水珠滑落,她义愤填膺地写下辞世诗,浓墨一滴滴地对从墙上滑下,这或许,是她此生的绝笔了。
不觉间,萧秋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带着几分熟悉的气息。
一具温暖柔软的身躯贴上她的脊背,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
萧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不过,好巧不巧,偏偏是在这个地方。
"
萧秋惊诧地转过头,只见一位面如桃花的姑娘正笑靥如花地望着她。
那笑容如春风化雪,让这阴暗的牢房都仿佛亮堂了几分。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什么灵狐,唯有眼前人眉眼弯弯,眸中倒映着自己略显狼狈的模样。
"
姑娘,我们可曾见过?"
萧秋又环视四周,灵狐已然无影无踪。
她吃惊得睁大双眼,
"
姑娘莫非是……"
"
嘘,"
女子把食指轻放在萧秋唇上,见四周无人,舒了一口气,
"
没错,你难道忘了,你救过我?你还给我起了名字,叫许山晴。
"
萧秋听到"
许山晴"
三个字后,茫然中又顿悟了。
十四岁的那年,春天的山阴郁郁葱葱的树在书房里摇着影,正在读《吕氏春秋》的萧秋听得屋顶叽哩哐当一阵乱响,一只青色的狐狸从破了洞的顶上掉在萧秋手里。
爪腕都是斑驳的血迹。
鸱鹰在顶上盘旋,萧秋气愤得抄起旁边还有墨汁的砚台跑出门,砸了过去。
鸱鹰里逃之夭夭了,不过是萧秋白色的衣襟染了墨雨。
她将青狐的爪腕悉心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缠上了一层白纱。
不知为何,她经常喜欢看小青狐的双眼,澄净如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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