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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刘府门前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发出嘲笑。
只是没人敢直言说出,今天的新娘子,正是前镇北侯的夫人,同一个门,同一人同一身喜服竟进了两回,却是两个男人,也真是世间少有了。
新娘子被喜娘扶着从正门进到现如今的刘府,走到南正厅。
刘贵的父亲早逝,他的母亲孙氏就端坐在上首位置,脸上满是喜欢。
虽说新娘子是二婚,却是小孙氏亲姊大孙氏的女儿,小孙氏的亲外甥女儿。
自打镇北侯府出事后,她是乐意让儿子娶了这个她一直疼在心里的外甥女儿的。
新郞新娘行礼时,小孙氏眼里闪着泪花。
完礼后,小孙氏拉着新娘子的手道:“媛儿,此后与你表哥好好过,姨母自会如以前一样疼你的。
乖,你先去后面,一会儿姨母去寻你。”
新娘子姓阮,闺名媛,字婵娘。
随着喊礼人一声“送入洞房”
,阮媛被喜娘扶着,送到后院的新房。
新房里四个万全的喜婆接着,嘴里说着吉利话,从喜娘手里扶过阮媛,送到大红的新床边上。
“新娘子坐福了。”
其中一个喜婆大声唱话,满脸地笑。
阮媛坐好后,那喜婆又唱道:“新娘子万福,一坐家庭和睦、婆媳如意;二坐新郞步步高升;三坐儿孙满堂。”
四个喜婆、两个喜娘给阮媛道万福:“新娘子万福!”
阮媛并不出声,床前六个行万福礼的婆子的笑都僵在脸上。
随阮媛进新房来的一个丫头,淡笑着说道:“都出去吧,我们夫人累了。”
六个婆子并不死心,脸上也是惊讶的表情。
按理说,就是新娘子头回结婚,此时也应该知道给礼钱才对?更何况前都结过一回,多少也就图个吉利,哪有一点意思都没有的?
其中一个婆子给那丫头使眼色。
那丫头年纪看起来年纪也不小,大概将近三十,却并不看那几个婆子,脸一沉,说道:“还不快滚?想要找大人要去,别在这儿碍眼!”
那几个婆子不敢撂脸,勉强将脸上堆起笑,又说了几句吉利话儿,退了出去。
而原屋里还有四个丫头,先说话的丫头又说道:“你们也出去吧,我们夫人看不得跟前有人。”
四个丫头福了福身子,悄声退了出去,并带上门,与那几个婆子一起站在门外的檐下。
阮媛将盖头一把扯掉,随手扔在地上,脸上看不出喜怒,却决没有当上新娘子的喜悦。
两只黑白分明的眼里,静得如古潭死水,无波无纹。
那丫头跪到阮媛跟前,哭道:“夫人!”
阮媛的眼睛微动了动,低首抚摸搭到大腿上的大红衣襟,眼睛恢复如前般平静,淡漠得似低喃:“你也饿了吧?喝口茶,吃点儿果子!”
丫头闻言,哭得更甚,半晌才免强忍住了哭,却也是语不成声,数度哽咽住道:“夫……夫人,奴婢不是……不是怕死,只放心不下……奴婢实在……放心不下夫人……要不……不若夫人也吃些吧。”
阮媛轻扯嘴角,似讥似嘲地一笑,摩挲了下丫头的头,好似劝食于远方来客般说道:“吃吧,他现在官居极品,想来府上的厨娘定是出众,做出来的吃食不比以前的镇北侯府差,你跟着我,多久没吃过好吃的了?就吃吧,有什么不放心的?吃了就不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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