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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孙氏看了眼阮媛的头发,知女莫如母,皱眉道:“你那个金花冠呢?先就没见你带,没事摘了干嘛?你总不会……”
阮媛笑道:“让我给拆了,就是你们不要,除非回炉,要不然怎么也接不回去了。”
大孙氏气得就拍阮媛道:“你这败家孩子,手这么快!”
阮媛扑到大孙氏身上道:“娘,娘就不为了自己,也得为女儿着想啊。
娘想,以世子爷的身份,明儿要是纳妾,定是要比女儿出身高的。
咱们家等着你跟爹不吃不喝,什么时候才能好过?我还等着兄长给我挣个靠山出来呢。
娘总不想我以后被个妾给比下去吧?”
世上的父母都是一样,自己什么样的苦难都能忍受,唯有儿女,却是一丁点儿委屈也不想让受的。
阮峰和大孙氏也不例外。
所以阮媛极容易便找到了突破口。
吃饭的时候,阮荿、阮莫和阮媛兄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阮峰和大孙氏却是一肚子的心事。
夫妻俩将阮媛的话听了进去,仔细来回的想透彻,觉得阮媛的话不无道理。
绿珠、绿柳和那两个赶车的妇人在小桌上,分出菜来,也随着在阮家用了饭。
待吃过了饭,大孙氏拉着阮媛问在侯府过得如何,叙了会亲情,阮媛就要回去了。
上车的时候,大孙氏少不得又是一阵的哭。
埋怨她高嫁,却也不住的叮嘱她在婆家里要孝顺,不要与世子爷置气。
女人首要的是柔顺,没事的话不要总张罗回娘家,别惦记家里,有事了自会去侯府通话。
总之阮媛呆了这么半天,好似话全留在了分别这一刻说,总是说不完。
阮媛坐到车里,也是哭了半天,才想起来没与她父亲说绿珠等人卖身契的事情。
绿柳似早就想到阮媛会将眼睛哭红,竟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凉水洗过的,正湿的巾布来,递与阮媛敷眼睛。
可是无论如何补救,车子赶到镇北侯府垂花门前,阮媛下车,明眼人只一打眼,就能看出她这是哭过的。
幸好镇北侯的后院没有谁会寻阮媛的麻烦,因为瞧不起她,有头脸的也没谁会主动跟好说话。
所以阮媛倒也不担心有人来问。
下了车,迈过垂花门,绿珠和绿柳身后跟着,正慢步往归燕居走。
远远的就见绿蓠迎了上来,阮媛没等绿蓠说话,先说道:“夫人找我?”
阮媛无所谓地笑了笑,心下嘀咕:难道定国公的女儿周彤及笄的请帖到了?不过上辈子简夫人去时,并没有带着阮媛,她是跟着公主去的。
并且简夫人也没喊她去上房。
这是简夫人知道她回了娘家?而镇北侯的病好些了,有空答理自己了。
绿柳瞅了眼阮媛挂着红血丝的眼睛,提议道:“先回去收拾好了再见夫人,也不坏礼。”
阮媛摆了摆手道:“让夫人等着不好,反正我也没什么瞒人的,就去吧,或许夫人有重要的事呢?”
于是阮媛半道改路,直接往镇北侯和简夫人住的安居堂去。
安居堂门前一副对联,往日里阮媛不曾注意,现在看了,倒是细细地在心里回味,虽说不是有多好,但是颇让人深思。
上联:取舍无分愚智终碌碌,下联:得失莫过恬淡总悠悠,正中一匾,写着“安居堂”
三个大字。
进到院里,就见檐下一堆的丫环婆子,鸟笼子的罩布全都拿了下来,鹦鹉八哥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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