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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才在席间,他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
可这雅间里也到处都是酒味,想也知道,方才那宋知言在这里,应该也喝了不少。
只是对方离去时的神情,却甚是潦倒恍惚,不知是与陆锦惜说了些什么。
但因着这满屋子的酒味儿,素来仔细的陆锦惜,竟没能闻出他身上的酒气。
顾觉非的酒量很不错,可并不代表能没节制地喝。
喝过了,毕竟伤身。
他素来自制,本想将她给自己斟的这一盏酒放着,可她已经将自己那一杯残酒给端了起来敬他,一双清澈的眼眸里似有情而无情,竟似望到了他心底。
于是这一瞬间,忽然就鬼迷了心窍。
顾觉非竟然将自己面前这一盏酒端了起来,与她那浅口的小杯盏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甘冽的酒气,从喉舌一路滑入了腹中,烧得慌。
“昨日听闻大公子终在礼部谋得差使,如今已是理蕃堂主事。
我与大公子相交一场,情虽不厚,却也该略借薄酒,表示一番,还望大公子不嫌弃。”
见他二话不说喝了,陆锦惜倒是微怔了片刻,也将残酒饮尽。
明月楼虽是戏楼,可雅间里酒是不缺的。
此刻她看了看,只唤了青雀来,让人将方才的席面撤了下去,又换了几个新菜上来,才又提起了酒壶,为顾觉非,也为自己斟酒。
先前她是没喝的,只是看着宋知言喝罢了。
眼下遇到顾觉非,不好不坏,却是个刚好喝酒的时候。
顾觉非其实知道,自己再多喝两杯,差不多也就醉了。
可看到她张罗这些,却出奇地没有阻拦,也没有出声,更没有露出半点的醉意。
一双眼,如在琼浆玉液里浸过,好看极了。
他只微微地勾着唇,问:“夫人难道不觉得,这理蕃堂主事不是什么好差使吗?”
这还不是好差使?
陆锦惜为他斟酒的手一顿,顷刻间已闻见了浓郁的酒香,只抬眸看了他清明的眼眸一眼,道:“议和方成,诸事未定,正是大展拳脚的好地方,好时候。
是不是好差使,大公子自己心里没数吗?”
话出口时,酒也重新满上了。
顾觉非唇边的笑意,便深了几分,甚至添了一点说不出的明媚:“满朝文武就没几个人觉得这是好差使,都觉得吃力不讨好呢。
办好了,未必有什么功绩,武将们还要老不高兴;办得不好了,两国战事再起,觉非可就成了不可饶恕的罪人。
你凭什么觉得,这差使算得上好?”
“我请你喝酒,你还刁难起我来了。”
陆锦惜语气凉凉地刺他。
大约是先前在宋知言面前袒露地太过清楚,什么都说完了,所以这时候的她,竟然下意识地放松着,将身上完全不属于陆氏的那一面,都展露了出来。
“旁人觉得吃力不讨好,那是他们觉得吃力。
可同样的差使在大公子这里,岂不是小菜一碟?更不用说,您有皇上赏识,且皇上还主和。
武将们闹又怎样?看你也不像是会搭理他们的,更别说他们也闹不出什么结果来。”
薛况一去,大夏这边武官武将们,即便是再强,也缺了根主心骨。
都是散沙。
如今议和这件事,换了当年的他来反对,兴许还能溅出几分水花,甚至决定整个局势的走向。
现在?
京中武将官职最大的就是刘进,行事最刺头的方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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