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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他们为难你了吗?”
看着轻舟回来,连翘连忙迎了上去,见轻舟好端端的,并未受刑,才算舒了口气。
轻舟摇了摇头,她的眼瞳清亮而柔软,唇角甚至浮着微微的笑意,与连翘说道;“没有人为难我,你别担心。”
连翘见她的眼睛中再无之前的苦涩,心中只是不解,轻舟心知万重山如今的处境,她什么也没有多说,就连连翘也是一个字也不敢开口,她只是十分小心的在地上坐下,将狱卒送来的馒头拿了起来。
“小姐,这馒头已经馊了,你怀着孩子,哪里能吃?”
连翘说着,将一碗米粥递了过去。
“我们的孩子,没那样娇气的。”
轻舟抚上自己的小腹,眸心中漾着温柔的怜爱之色,昨日里,她只以为万重山将她忘了,实在是毫无胃口,自进了这牢房中便一直是滴米未进,而当她方才看见了那块帕子,她便已是明白,万重山从未将她忘记,而这世间,又有何事能比心爱的人还记得自己更让人欣慰呢?
轻舟咬了一口馒头,就着米粥咽下,那馒头果真如连翘所说已是透出一股儿馊味,她却仍是撑着吃了下去,不为别的,只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父亲。
她无法帮他,甚至什么也无法为他做,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尽力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腹中的胎儿。
夜色深沉,大辽京郊。
一袭黑衣的男子按着暗号赶至郊外时,就见月色下已是矗立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属下见过侯爷。”
沈自成看见他,当下便是跪在地上,向着万重山行礼。
万重山亲自扶起他的身子,借着月光,就见沈自成两鬓已有霜迹,他看在眼中,遂是道;“这些年在大辽,辛苦先生了。”
“侯爷言重了,”
沈自成拱了拱手,感慨道;“属下接到暗号,不敢耽搁,一路避开辽人的耳目前来与侯爷汇合,还请侯爷吩咐。”
万重山微微颔首,他看着沈自成的眼睛,问道;“你在大辽待了多久?”
“回侯爷的话,属下已是在大辽待了十年。”
沈自成开口,一五一十的与万重山说道;“属下而今在耶律荣哥手下当差,并无人晓得属下的身份。”
沈自成原先是大齐派往辽国的细作,因着为人谨慎,心思缜密,终是在辽国站稳了脚跟,多年来也曾为大齐传过消息,万重山此次身陷敌营,遂是用暗号与此人取得了联系。
“你听着,我这里有一封信,你速速将这封信送往燕州,亲手交到罗义垌,罗将军手里,”
万重山说着,取出一封信来,接着道;“战况我已做了安排,尽数写在了信上,让他按我吩咐,这一仗,务必要集合万家军全军之力。”
“侯爷放心。”
沈自成眸心坚定,只抱拳与万重山行礼,而后双手接过那一封信,妥帖而小心的收在怀中。
“侯爷,”
沈自成拱起手,向着万重山道;“侯爷如今处境凶险,辽人凶残狡诈,侯爷一定要万事小心。”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万重山声音沉稳,单是这一道声音,便足以让人的心踏实下来。
“侯爷胆识非凡,属下佩服。”
沈自成俯下身,念起万重山此番孤身一人,无异于深陷龙潭虎穴,却仍能临危不乱,斡旋于辽人之间,如此的胆识与手腕,委实令人心惊。
“侯爷保重,属下这便去燕州送信。”
沈自成又是行了一礼,礼毕再不啰嗦,他的身影隐没在了黑暗之中,未几便是不见了踪影。
万重山独自一人立在那里,他默默站了一会,这一夜月色极美,月光轻柔如纱,他看在眼里,心中的牵念几乎不可抑制,他心知而今的处境凶险到极点,耶律隆戈对他的戒心一直不曾消除,他向着唐明生射去的那一箭,仍不能足以打消辽人的疑虑,他知道自己该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可想起轻舟,想起她唤的那一声“重山”
,想起她单薄而憔悴的样子,想起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想起她的那些泪水.....万重山只觉心如刀绞,他闭了闭眼睛,终是再也忍耐不住,翻身上马,向着城内疾驰而去。
公主府。
纳兰蹙着秀眉,一直沉默着坐在那里。
“公主,”
侍女上前,恭声道;“方才传来的消息,说驸马还不曾回来。”
纳兰闻言,心中便是一突,她向着窗外看去,眉心只拧的更紧,“他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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