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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让她通报,其实宛春和静语两个人也不过是前后脚就下了楼来。
柳秉钧和季元正在楼下客厅里坐着,面前的茶几上各放了一个玻璃的高脚杯子,里头盛了半盏胭脂红似的葡萄酒,波纹荡漾,大概是刚喝过。
静语因知道柳秉钧的脾气,若非是有人请客,他甚少在晚上喝葡萄酒,嫌宿酒害得头疼。
这会子只怕是要陪季元才对,就在他二人后面笑问道:“你们是有什么喜庆的事情吗?要拿酒祝贺?”
柳秉钧闻声半仰起头,从沙发座上扭转了半个身子看着她们。
那桌子上放的细长颈的青绿玻璃瓶中,只余了半截的酒痕子,也不知他和季元两人喝了多少,面上印着两团殷红,倒似是唱戏的妆容,笑眯眯的对静语道:“是天大的喜事,你们看过《京报》了没有?日本在华的企业,如今已出现亏损了,这正是我们几人的功劳,你说该不该庆祝呢?”
静语看他像是喝醉的样子,微微的一皱眉头,和宛春坐去了他的对面道:“这是该庆贺,但也没必要喝成这个样子吧,爸和妈还没有回来,叫他们看见,想是要说大哥你不务正业了。”
柳秉钧喉咙里呵呵响了两声,伸了手去拍季元的肩膀。
宛春转过脸,瞧季元并不比柳秉钧好到哪里去,甚至醉得更加厉害些,就把自己的心事放去一边,也忍不住张开口叫他道:“三哥,你们到底都喝了多少?”
季元迷蒙中睁着醉醺醺的两只眼睛看了看宛春,脑袋上下晃了两晃,不知是点头,还是醉得糊涂了,嗓子里吭哧吭哧了半天,才嘟囔道:“喝得不多。
要不是赵国栋拦着,我们几人还打算喝个通宵呢。
现如今我们也算是办了一件大事了,日本人想要炸死我们,那就看他的本事了,炸不死,我们总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才能让他知道旧京四大公子的厉害呀。”
宛春和静语相视摇头,和平剧院引发的抗日风潮,已是一日高过一日,明眼人一看即知后头定然有人在搞鬼。
只不过没有真凭实据,一时也查不到四大公子的头上去。
这会子季元酒后吐真言,倒让宛春和静语哭笑不得。
宛春看客厅里的大挂钟,都是八点钟了,便去搀扶了季元道:“好了,你的酒也喝了,我的话也说完了。
咱们该回家去了。”
季元答应了一声,随着宛春的搀扶,踉跄起身走了两步。
静语看的心惊,忙道:“二位,家里客房多得是,不如住一夜等三少爷醒了酒再走吧。”
宛春便笑道:“瞧三家兄醉得这样子。
必然是有司机跟着来的,我们坐车回去就好。
况且家中父母都还在等着,不敢擅自在外留宿。”
静语也知他们静安官邸在门禁之类的规矩上。
十分的严谨,见宛春说有司机,她也就不再坚持。
只是她作为柳家未出阁的二小姐,总不好像宛春一样搀扶了季元,就叫来值夜的听差。
替宛春送了季元坐到车里去。
宛春本已走到了阶下,回身看静语在客厅前的台矶上站着。
她那两句没有说完的话,这会儿就又有了想说的念头:“静语,如果我说,那对母女的死是被他们的亲人所杀,你会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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