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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几条帕子,总算是擦得半干了,阿梨便让香婉退下去了,自己过去,给李玄解衣襟扣子。
李玄今日穿一身圆领金丝蜀锦云纹的锦袍,月白的袍子,衬得他面色如玉,气质清冷贵气,阿梨替他解着扣子,便见他微微垂着眉眼,神情中略有一丝慵懒,就那么望着她,烛光下,五官清冷雅致得叫人看得发怔。
阿梨心道,李玄的长相,算得上是她见过的男子中数一数二的了。
即便他不是世子爷,只是个贩夫走卒,或是货郎屠夫,怕也能引得狂蜂浪蝶。
这般看来,李玄也有靠脸吃饭的潜质么。
阿梨心里默默编排着尊贵的世子爷,手上的动作却是规规矩矩、一丝不苟,替他脱了外裳,又服侍他换了身舒适的常服,两人才坐下了。
李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问阿梨,“家中可好?”
阿梨哪里知道薛家好不好,却只眨眨眼,便张嘴道,“奴婢家里一切都好。”
“那便好。”
李玄看着也像随口一问,并未深究,随即便取了书来看。
阿梨闲着无事,便在一旁缠线圈。
她很喜欢这样打发时间,一圈圈地缠,一圈圈地绕,不用费什么心神,简简单单的,好像整个人都沉下来了。
一个线圈缠完,李玄便起身了。
他昨夜刚在这里歇过,虽然两人只同床共枕歇了一宿,什么也没做,但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做什么落下口舌的事情,今日没留下过夜。
他今日过来,怕也是见她回家了,来问一句的。
阿梨送他出去,熄灯睡下,次日起来,舒舒服服用了顿早膳,吃的年糕汤,咸口的,她一贯爱吃。
用了早膳,章嬷嬷便进来了,道,“侯夫人请您过去。”
侯夫人传她,自然耽误不得,阿梨很快收拾好了,朝正院去了。
正院前几日热热闹闹的,又是设宴,又是唱戏,人一走,又冷清下来了。
阿梨边跟着带路嬷嬷朝里走,边想,难怪侯夫人想给李玄娶妻了。
侯夫人同侯爷感情疏离,夫妻二人就差形同陌路了,侯夫人全部的心思,怕是都放在一儿一女身上。
大小姐李元娘如今是嫁人生子,一切顺利,侯夫人自然替儿子操心。
再者,侯夫人怕也急着抱孙子了。
阿梨进门,便见侯夫人坐在上首,正侧头同嬷嬷说着话,见她进来了,便笑着朝她招手,“过来坐。”
丫鬟搬了绣墩来,阿梨坐下,陪着侯夫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倒没说别的,提的是李元娘,李元娘出嫁带去的嬷嬷回来说,大小姐孕吐得厉害,来同侯夫人取取经,看如何才能止吐。
侯夫人到底是过来人,说得头头是道,看那样子,仿佛恨不得把女儿接回府里养胎。
说罢,朝阿梨笑笑,拍拍她的手,摇头感叹,“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这话阿梨当然不能接,便只笑着道,“夫人说笑了,大小姐和世子都是孝顺的人,大小姐有福气,定是能平平安安诞下麟儿的。”
侯夫人听了这话,笑着摇头道,“你这张嘴啊,说什么都这般贴心,也难怪三郎中意你。
便是我,也愿意留你陪我说话。”
说着,侯夫人似乎是想起了从前的旧事,追忆道,“三郎打小便规矩板正,从不似那些没出息的,同丫鬟厮混在一处。
我原想着,在素馨素尘里挑一个开脸,她们年纪大些,也伺候了三郎几年了,做事稳妥,兴许晓得他的心思些。
后来见了你,倒想不起她们了。
现在想想,当初我没选错人,你是个乖的,伺候三郎伺候得极好,懂规矩、有分寸、守本分,谨小慎微,从没叫三郎烦心过。”
阿梨岂敢受侯夫人这样的赞,乖顺谨慎道,“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侯夫人淡淡笑,继续道,“你不晓得,三郎这人看上极好说话,实则骨子里是最挑的,入不了他的眼的,一辈子都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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