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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馆舍,雍正毫无形象地躺到了椅子上,闭着眼睛,回想着今日蓝田采风时乡人之言。
副使张廷玉坐在侧方陪着小心。
待到捋清思路,四阿哥睁开眼睛问道:“衡臣,你说,这秦国制度怎么就能施行下去的?那些百姓为什么不造反呢?”
张廷玉答道:“这个,太子殿下,秦国之法虽酷烈,小民多苦,然若得爵则富贵荣华尽有之。
是以只要有足够的土地,民自乐战而无有动荡之忧。”
“乐战,乐战,乐战。
。
。”
雍正仰着头,目光呆滞喃喃道。
寻思了一会后,四爷稍稍坐起,身子往张廷玉的方向探了探:“衡臣,你觉得,我大清可行此法否?”
还没等震惊的张廷玉回答,却又意兴阑珊地坐回去,深深叹了口气:“罢了,此法,非我国能行。”
张廷玉看着四爷忧虑的模样,也只得小心开口道:“凡一国之制,皆长久变化而来,非一朝一夕便能更改。
纵然以太子殿下之贵,也不可轻言变法啊。”
您老人家提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已经把全天下的官吏士绅都给得罪了,现在那些个文人已经写了各种段子来编排您,其中还有不少平头百姓喜闻乐见的荤菜。
堂堂大清国太子在民间都快成笑柄了。
但是跟您刚才那想法一比,这点改革算个屁啊。
不行,我得离您远点,万一您老人家中二病犯了,在朝堂上大放厥词,我可没那个本事兜住。
。
。
您是太子,了不起被训斥一番;再头铁继续折腾,最多就是个废位圈禁呗。
我什么档次,还不是第一波冲突就被噶了?
“张廷玉,你来算算,”
被拉回现实的四爷招呼着有些走神的下属:“这大秦一年可收得多少钱粮,其中用于养兵者几何?”
张廷玉掐着手指大致估了下:“田租和人头税合计两成不止,再加上徭役亦需自备些干粮,便算他两成半好了。”
“依爵位高低,可减免赋税。
我观此间得爵者众,实际征收到的钱粮应当为农人产出的一成半,至多不过一成七八。”
“依我朝官吏俸禄、政务开支占岁入两成计,可用于军者,大致便是一成四五的模样。”
雍正摇了摇头:“不止,这些不过是收上去的钱粮。
秦与我大清不同,募兵极少,成年男丁皆需服兵役。
农忙耕作,农闲合练。”
“以三千万人口,五百万丁计,除去体弱多病、采矿经商之辈,总也有三四百万可用。”
“一丁日食二斤,农忙或是操练,则需三斤,一年需粮六石。
三百多万丁一年就吃掉两千万石粮食。
光这些,就比我大清一年的军费还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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