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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子虽没有大院那样宽敞华丽,但胜在面积小,打扫整理起来更加方便,这间位于富察府最西面的小院,拢共也就只有两间房间,外加一间书房,院子里头有一间小屋,支着灶,架着锅,可是除了几只碗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仅有的几只碗,还给佟婉柔在清洗的时候,摔掉了两只。
看着这一穷二白的院子,傅恒在院子中央站了好久,直到佟婉柔拿着纸笔从厨房小屋里走出来。
佟婉柔在厨房里统计了一番之后,列出了一张需要购买的清单,递给傅恒看了看,傅恒也觉得差不多,便与李氏说了一番,夫妻二人便出门买东西去了。
原本傅恒还想拉着佟婉柔走从前的侧门出去,却被佟婉柔拉着走了后门,一路上又与傅恒说了许多,叫他不用在意这些根本没用的细节:
“这世上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路哪里分贵贱呀,只要能走,能到达目的地,都是好路,谁都可以走啊。”
佟婉柔的纱帽也没能从侧院里带出来,就自己用帕子对折,两边的角上缠了一根细绳,由鼻梁向遮起,挂在旗头两侧,用两朵路边摘的小花将绳结遮住,别有一番清新的韵味。
傅恒见她精灵的眼四处观望,好像对什么都新鲜好奇的很,想着前两次带她出门,她都是戴着纱帽,原来在行走间,她的眸子会这般动人,不禁心中更加愧疚。
“这种日子,我不会让你过太久的。”
佟婉柔正看着路边的两个孩童在抽陀螺,根本没听见傅恒的话,傅恒等了良久都没等到她回应,连声最起码的‘知道了’都没有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盯着那旋转不止的陀螺两眼直放光。
心中一阵无奈。
两人按照事先列出的单子,将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只剩下米和盐还要走到下一条街去买,傅恒见佟婉柔实在走不动了,便叫她在路边上等一等他,他一个人去去就来。
佟婉柔想想也好,让他速去速回。
傅恒走后,佟婉柔这才将东西搬到了一家茶社的大门边上,门前有屋檐,正好能够遮住斜阳。
从茶社里走出两个小二哥,一个走到门边去张贴告示,一个则拿着铜锣开始敲起来,边敲边喊道:
“各位走过路过且听过,墨本茶社与东林书院联合举办书画赛,不论名次,只要参加,就有福山居两盒蜜饯相送。”
那个张贴告示的小二哥也加入了吆喝的行列,两人吼了好几嗓子之后,才收了铜锣,回到了茶社里面。
佟婉柔近水楼台,先将告示看了去,知道了大概的意思,然后又听见茶社的小二哥说的话,虽然不知道书画赛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像是不难,并且不论名次,参加了就有两盒福山居的蜜饯。
不得不说,那两盒蜜饯对于现在的佟婉柔来说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想着拿回去给李氏尝尝,说不定她还能开心些。
这么想着,便走入了茶社。
只见里面许是要办比赛,所以大厅里空荡荡的,楼层上方飘着五彩的旗子和布幡,各种山水画挂了满墙,的确是书香满室,雅韵徜徉的。
茶社的小二见有人走入,赶忙迎了上来,又见走入的是个女子,不禁两相对望,其中一个走上前来对佟婉柔说道:
“小姐,本茶社今儿不营业,您要喝茶还是请别处吧。”
佟婉柔摘下了面纱,对小二哥温婉一笑:“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来写字的。”
另一个小二哥笑岔气:“小姐,你不是开玩笑吧。
纵然你会写几个字,但你觉得够格用来参加东林书院的筛选吗?要知道,这回的胜出作品,很有可能会送去大内,以供御览,您还是回家刺绣吧。”
佟婉柔听他当面嘲笑也不生气,而是有礼有节的指了指茶社外头,淡定自若的说道:
“不是对参加的人没有要求吗,若是不想女子参加,那大可在告示上写明不是吗?”
小二哥被她的话噎了噎,虽然告示上没有写明女子不得参加,可是,世间女子多无才,即便有几个识文断字的,可是终究不是主流,更没有多少愿意抛头露面前来参加的呀。
正要开口将佟婉柔驱出,内里走来两位学究般的老先生,问了争吵情况之后,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将佟婉柔上下看了看,便主持公道说:
“外头的告示的确没有写明女子不得参加,既然小姐有此雅兴,试一试也无妨,竹山老弟意下如何?”
花白老者说完这话之后,便对身旁稍微年轻些,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抱拳见礼询问道。
“录之兄言之有理,在下也这般认为。
告示中既然未写明参加者的要求,那便是人人皆可参加的。”
这位被花白老者成为竹山老弟的中年男子,气度不凡,看着就是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他的意思也很分明,就是说,他同意眼前这女子过来凑热闹,是因为的确是他们写告示时的疏忽,没有想到会有女子上门,既然来了,那他也不会自打脸,反目将她赶出去。
佟婉柔对他福了福身,姿态着实稳重优美,那中年男子不禁眼前亮了亮,以学者之礼请她去了一旁排列好的书案后头,询问道:
“小姐是想写小楷还是小篆?”
花白老者的态度倒是很和善,亲自拿了字谱过来要佟婉柔挑选,佟婉柔结果之后,对那老者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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