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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入筱月桂的房间,坐在床边,筱月桂裹着被子一把抱住他,“你看你弄醒了我。”
她撒娇,“怎么来了?怎么衣服湿了,头发也湿了?”
她给黄佩玉脱掉外衣,又用毛巾擦干他的头发,把他按倒在床上,盖上被子。
他是心里丢不开筱月桂,到旅馆,筱月桂不在,就去工部局办公,然后就找到这儿来。
路上飘起细雨,结果淋了雨。
筱月桂向他道歉,说昨夜她实在一人睡不着,便回来了。
早知道她该等他。
她再一想,恐怕他是想知道她是否一人在床上,无论是旅馆还是在她自己的屋子里,或许想来个突然袭击。
这人看来十分多疑,平日从不相信任何人。
筱月桂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这才想他可能真是不舒服,一摸他的额头,似乎在发烧。
“你头痛吗?”
“有一点。”
黄佩玉说。
她便让他一人睡好,自己穿衣起床,对李玉说:“黄老板可能着了凉,你熬碗浓姜汤来。”
她守在他身旁,细心地照料他,给他擦汗,给他喂姜汤。
他睡着了,她仍守在一旁,一直到她又准备上台时,才叫醒他,把他送回家。
黄佩玉除了上租界工部局,每天尽可能都上老顺茶楼为他专设的套间,多则五六小时,少则半小时,名是喝茶,处理上海滩洪门事务,但大多数时间是用来赌博。
那后厅的书房面对竹林,家里人多嘴杂,女人的唠叨叫他受不了。
说到底他还是读书人出身,喜欢在这儿画画写写字,顺便处理各路人的难题。
鸦片买卖,赌场闹事,妓院绑票,珠宝被盗,杀人放火。
巡捕房抓人,吃了官司,需要去通融打点。
但是老顺茶楼后屋最大的生意,是赌局。
这里实际上是上海最大的赌场,只是不对外公开,要申请,要有人介绍,成为会员才能加入。
赌法中西齐上:麻将牌九,吃角子老虎,轮盘赌台聚众喧哗,二十一点输赢立见,最为热门。
有大赌客来时,常常黄佩玉亲自做庄家,压得住阵,让人输了也认输。
这个大赌场是黄佩玉最大的收入来源。
黄佩玉坐庄聚赌时,余其扬总是在他身后站立,身份是保镖。
关键时刻,他会做一些暗示,只用眼神,不做动作。
每晚十点开始,黄佩玉开的赌场人声鼎沸,轮盘赌桌前围了一圈人。
黄佩玉衣冠楚楚,嘴含烟斗,正兴致浓厚地赌着,台上的筹码堆得如山高。
几个赌客都满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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