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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一分散,对咱们有利。
皇上倚仗不了西厂,最后还得靠东厂。”
云尉应了个是,“上回督主吩咐彻查姜守治的家私田产,查下来了不得。
刚才接了闫少监飞鸽发来的密函,请督主示下,是现在就拿人,还是略缓两天?”
他咬唇想了想,“就今儿吧,水搅得越浑越好。
等娘娘安定下来,我回南京打个狐哨就收拾返京。
皇上再决断,毕竟即位不久根基弱,这会儿随王伴驾,兴许还能捞着点甜头。”
他脑子乱,心里忐忑也想不了那么多,摆了摆手道,“旁的先放一放,手头上的事办完了再说。”
云尉瞧他心浮气躁,便不再说什么,躬身退了出去。
底下廊子上碰见了佘七郎,把话传到了,回身朝楼上望了眼,“这失魂落魄的样儿,真叫人忧心。
一个女人罢了,值当这样?”
佘七郎想起自己半夜爬窗的经历,表示很可以理解,“你懂个锤子!
赶紧找个女人,哪天不娶进门晚上睡不着,你就明白了。”
天一点点暗下来,渡口点起了纵向的两排风灯,菱形交错的竹枝灯架子上糊着桐油纸,上面拿红漆写着大大的三个字“老君堂”
。
三伏的当口,官船都挑晚上靠岸,所以渡口到了夜里反而更热闹。
摊儿出来了,卖臭豆腐、鸡蛋、烧酒、鱼干儿……一般多是吃食。
小贩连吆喝带拽地招呼人喝茶吃炊饼,七八个大高个儿男人过来,不多话,一屁股坐在了条凳上,二把手仰脖子叫了声“一人一碗汤饼”
,声儿大,吓人一挑。
东厂的人原本都带着匪气,穿上短衣扎上裤脚,头上再箍个网巾,看上去像一群劫号的响马。
横竖是要装强盗,有意识的交谈里带着黑话,什么片子(刀)、挺子(匕首)、搠包儿(截包儿),将来就算官府查到这里,顺道就拐到姥姥家去了。
肖铎长得白净,往脸上抹了点锅灰,珠玉蒙尘,混在人堆里也不那么惹眼了。
找了个视线不受遮挡的地方坐下,隔一会儿抬眼看看,漕船倒不少,没见西厂宝船的影子。
哪里不对么?都查探好了的,不至于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正焦急,下面番役压着声通传:“前头一里地看见哨船了,估摸一炷香时候就到。”
众人交换了眼色,蓄势待发。
他人在这里坐着,心头阵阵骤跳,血潮拍打得耳膜鼓噪。
用力握了握拳,愈是急切愈是要沉淀下来,成败在此一举,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耐下性子等,周围的嘈杂都相隔很远似的。
渐渐看到几艘窄长的哨船杳杳而来,但航线却在河心,并没有要靠岸的意思。
他拧起了眉再往后看,那福船前额瞠目欲裂的虎头在夜里若隐若现,十二道桅杆上风帆鼓鼓,一个虚晃,错眼就过去了。
没有停靠!
他愕然站起来,佘七郎见状早就窜了出去,直赶到河堤上,只见宝船船尾的红灯在暗夜里越去越远,慢慢消失不见了。
回来无需回话,踯躅地摇了摇头。
肖铎看着他的脸,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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